刻耳柏洛斯戰記(下)

GD師成功突破頓河后，在廣袤的蘇聯境內又經歷了馬內奇河追擊戰、爾熱夫保衛戰、“火星”戰役、哈爾科夫之戰、“城堡”行動、卡拉切夫叢林戰、克列緬丘克橋頭堡爭奪戰、第聶伯河防御戰、基洛夫格勒之戰等大小數十場戰役，而納粹德國也從戰略相持滑落向戰略撤退。盡管GD師的全體士兵們堅決履行了統帥部下發的作戰命令，但頹勢已無可挽回，蘇軍的決定性進攻開始了。

奪取帕爾蒂與勇敢的中士

蘇聯紅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在喀爾巴阡山脈東坡出現了，從1943年3月8日起，紅軍向守衛在基洛夫格勒西南地區的德軍部隊發起了一，連串的攻勢，成功突破了本就非常脆弱的德軍防線。在這段時期，GD師忙于擺脫身后的追兵，于3月24日接到命令，并在基什尼奧夫待命，隨時準備向西北方向發起反擊。GD師此時的部署意圖相當明顯：保證通向雅西地區的道路暢通，所有從德涅斯特河方向撤下來的德軍部隊和物資都將從這條路上通過。4月4日，小股蘇軍部隊突然占領了帕爾蒂·薩特及其附近的154高地，威脅到了雅西一基什尼奧夫公路和鐵路線的安全。經過簡單的準備后，GD師擲彈兵團于4月5日便展開了反擊。一位擲彈兵團2營的士兵這樣回憶道：

早上8點30分我們開始向帕爾蒂-薩特發起了進攻，1營2連和3連在6輛突擊炮的支持下從村子的北面發起進攻；來自GD裝甲團的2輛“虎”式坦克也向帕爾蒂·薩特東南部的107 2高地推進。

戰斗剛剛打響沒多久，1輛“虎”式坦克便在半路上熄火了，另外的那輛在2個班的擲彈兵掩護下開到了那里，并占領了107.2高地。但負責從北面主攻的部隊卻在帕爾蒂外圍遭到了蘇軍極其猛烈的火力壓制，指揮官陣亡了，1營營副受傷，有1輛突擊炮被蘇軍的反坦克炮彈從側面直接擊中，被炸成了好幾截，傷亡相當慘重……2個小時過后，從另一側發起進攻的3營部隊成功地沖進了帕爾蒂·薩特，蘇軍被迫向西撤退。11點，除了個別陣地還在負隅頑抗外，蘇軍基本已經退出了這座小鎮。

同時GD師燧發槍兵團2營的羅格爾中士和他的一名下屬士兵進行了一次日后被寫入教科書的偵查行動。出發前，羅格爾中士和他的士兵裝扮成牧羊人(在軍服外面穿上了當地人的衣服，拿著牧羊人常用的鞭子)，趕著羊群緩緩地向對方戰線走去，不一會兒，他們到達了第一個散兵坑，羅格爾中士用俄語對蘇軍士兵說：“今天天氣不錯。”緊接著繼續悠閑地趕著這群綿羊向前慢慢行走，蘇軍士兵簡單地進行了一番盤查，看看沒有什么異樣情況，便讓他們過去了。“牧羊人”開始用眼睛向四處張望，把看到的一切都記在腦海里——在矮樹叢旁有2門偽裝得很好的反坦克炮，還有1挺重機槍；那個爛草堆很可能是一個電臺，甚至是一個指揮部；前沿陣地后面還有2輛T-34坦克，艙口都開著，坦克旁邊還有1門76.2毫米反坦克炮……羅格爾中士和他的羊群消失在了山谷的背面，并最終毫發無損地回到了己方的陣地。很快，GD師里的每個人都在說這個小伙子的勇敢和睿智，羅格爾本人也因為這次漂亮的偵察行動而獲得了騎士十字勛章。

左翼攻勢與“斯大林”-2重型坦克

此后不久，南烏克蘭集團軍群司令部下令要GD師在其防線左翼發起一次攻勢，以粉碎蘇軍在拜爾巴特斯蒂和瓦斯卡尼之間的森林地帶集結部隊的可能性。

4月25日，GD師擲彈兵團2營、3營開始了進攻。凌晨4點15分，炮兵的彈幕射擊結束后，擲彈兵們一個個從散兵坑里跳出來，向目標發起了沖鋒。蘇軍被對手的進攻打了個措手不及，沿森林地帶布置的防線很快就被沖得支離破碎，緊接著GD師裝甲團的“豹”式和“虎”式坦克也出現在了戰場上，并沿著高速公路向瓦斯卡尼挺進，即使在半路上曾經遭遇蘇軍反坦克炮的有力抵抗，德軍裝甲部隊還是按計劃到達了目的地。這次戰斗行動盡管規模不大，但對GD師而言卻是意義重大，不僅成功地消滅了一個潛在的危機，還繳獲了大量可以利用的戰利品，這對于物資匱乏的德軍部隊來說非常關鍵。

25日的攻擊行動之后，GD師官兵們都清楚地了解到蘇軍確實在準備著一次進攻行動，而瓦斯卡尼一特爾古弗莫斯和烏爾米一利特尼南部地區的地形非常適合機械化部隊行動，顯然是雙方爭奪的焦點。4月27日，GD師向瓦斯卡尼和杜姆布拉維塔之間的高地增派了相當數量的突擊炮和坦克，以防不測。但師部認為最好的防御手段便是進攻，他們決定冒險去捅對方的“馬蜂窩”，向蘇軍的集結地再次進行突然襲擊。雙方坦克交火沒多久，蘇軍便主動向北撤退，GD師再次贏得了勝利，但他們并沒有乘勝追擊，僅僅是鞏固既得陣地。但GD師的裝甲兵卻在打掃戰場時愕然發現蘇軍坦克居然裝備了新型的122毫米火炮(“斯大林”-2重型坦克)，其炮彈威力極大，能在很遠的距離上擊穿“虎”式、“豹”式坦克的前裝甲。這個消息對于德國人來說是再糟糕不過的了，他們現有的武器庫里找不出一件可以與之匹敵的裝備。雖然GD師所面臨的直接威脅已經被消除，但他們仍在防區的縱深方向上建起了第2道防線，工兵們還在通往特爾古弗魯莫斯的公路上設置了很多地雷和反坦克壕，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在蘇軍進攻開始后延緩對方的腳步。

縮編后的GD師

由于戰損得不到補充，GD師在幾度縮編后無論在編制或戰斗力上都無法和剛成立時相比。其詳細編制情況如下：

2個主力團，每團3個營，每營4個連，每連大約100人左右，還有1個重武器營(負責火力支援，后被裁撤)；

1個突擊炮營(約40輛自行突擊炮)；

1個突擊工兵營(基本滿編)；

1個偵察營(達到2／3的編制)；

1個裝甲團(3營制)，滿編情況下應擁有Ⅳ號坦克40輛，“豹”式坦克80輛、“虎”式坦克40輛；

1個炮兵團(3營制)；

1個防空營(4連制)。

5月2日凌晨4點20分，蘇軍進攻前的炮火準備開始了，密集的彈幕射擊大概持續了近60分鐘，緊接著大隊的蘇軍坦克、步兵在清晨的薄霧和炮火打擊形成的濃煙中向德軍陣地沖過來。德軍部隊的偽裝非常成功，絕大部分的裝備物資和陣地都沒有遭到破壞。又過了半個小時，在凌晨6點左右，蘇軍坦克出現在特爾古弗魯莫斯北部GD師防線的前沿，從師指揮部里就能看見一輛輛T-34坦克正開往特爾古弗魯莫斯。可能對蘇軍大規模的坦克沖鋒感到心有余悸，駐守在前沿陣地上的擲彈兵部隊主動向部署在特爾古弗魯莫斯北面的防空連(配有88毫米炮)請求支援，對付蘇軍的坦克群。德軍的這個戰術相當成功，先后有25輛蘇軍坦克被88毫米高射炮擊毀，還有10輛T-34坦克在無意間闖入了GD師裝甲團所在的防區，結果被全部消滅。

清晨的戰斗讓德國人意識到，蘇軍將突破口選擇在特爾古弗魯莫斯的西北部地區，GD師裝甲團被迅速調至該地區，隨時策應在一線布防的GD師擲彈兵團的3個營，同時1個突擊炮連也被調到了附近的一座高地上埋伏起來。

沒等GD師的裝甲部隊調防完畢，蘇軍的2個坦克連已經開始向由突擊炮布防的高地發起進攻。在高地前沿駐防的GD師擲彈兵團給全速前進的蘇軍坦克讓開一條道，突擊炮則在坦克距離高地還有300米遠時卸下了偽裝，一次準確的齊射便擊毀了領頭的2輛T-34坦克，并迫使其余的蘇軍坦克撤退。而在由羅馬尼亞部隊負責把守的一段陣地上，蘇軍一個沖鋒便使得羅軍的防線土崩瓦解。好在當時恰有GD師裝甲團的1個連經過該地區，及時發現了情況并施以援手，好不容易才保住陣地。

“虎”式與“斯大林”-2的交手

上午9點左右，又有一撥蘇軍坦克在大隊步兵的伴隨下向GD師擲彈兵團陣地發起沖擊，裝甲部隊主動上前迎戰。不久，GD師的技術部門證實了蘇軍的重型坦克能從3000米以外攻擊德軍坦克和陣地。這個消息讓師部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有的參謀甚至以為是德軍的“虎”式坦克在不經意間打錯了方向，因為之前他們從沒有領教過蘇軍122毫米坦克炮的厲害。裝甲團3營1個“虎”式坦克連奉命向這些“怪物”開火還擊，裝甲兵報告說他們清楚地看見炮彈擊中了蘇軍坦克的前裝甲，但對方僅僅是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就迅速回撤，退至虎式坦克的射程之外。3營營長命令該連立刻追擊，他們在推進到距離蘇軍坦克1800～2000米的地方再度向“怪物”開火，有4輛蘇軍坦克立刻中彈起火，但其中的3輛依然能夠開足馬力全速逃離，另外一輛在原地耽擱了好一陣后也退出了德軍裝甲兵的視線。這或許是“虎”式坦克在戰場上第一次遭到如此強勁的對手，它的88毫米炮居然無法給對方造成致命的損傷，這讓德國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的確如此。不甘心就此作罷的GD師派出了1個Ⅳ號坦克連在附近搜索，追擊那幾輛蘇軍坦克。Ⅳ號坦克盡管火力和裝甲防護都不如“虎”式坦克，但它的速度和靈活性要比后者強太多了，此后曾有報告聲稱負責追擊的Ⅳ號坦克消滅了那幾輛“斯大林”-2重型坦克，但這個戰果始終沒能得到確認。事后，GD師師長對蘇軍的這款重型坦克的評價是：它的優點非常明顯，坦克炮威力極大，裝甲非常厚實，輪廓較小(比“豹”式坦克矮51厘米)；但它的缺點同樣明顯，速度非常緩慢，機動性極差，而最大的不足在于蘇軍裝甲兵對于這款坦克似乎還不太了解。

在GD師防線的右翼，燧發槍兵團負責的陣地也開始屢屢告急，蘇軍坦克甚至一度包圍了該團團部所在的村莊，防線也被對手沖得七零八落，幸好剛上任的團長親自率領部隊進行了頑強的抵抗，并一直堅持到中午12點裝甲團主力到達的那一刻(增援燧發槍兵團陣地的裝甲力量以Ⅳ號坦克為主)。裝甲部隊的出現及時扭轉了這一地區的局勢，他們很快消滅了楔入GD師燧發槍兵團陣地上的蘇軍部隊，并在當天日落之前重新穩定了戰線。到了當天晚上，蘇軍損失了大量的坦克和步兵，卻沒能取得任何進展，特爾古弗魯莫斯北部的陣地仍牢牢掌握在CD師的手中，他們終于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5月3日，蘇軍再度向德軍陣地展開沖鋒，但這次動用的部隊規模遠不如前一天，甚至沒有坦克掩護，CD師官兵很輕松地便保住了陣地。

卡爾姆256高地爭奪戰

5月7日，GD師防區左翼的燧發槍兵團在突擊炮營和突擊工兵營的幫助下向北反撲，目標是一勞永逸地拿下卡爾姆256高地，該高地是整個地區的制高點，具有很高的戰術價值。當然蘇軍也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他們已經把這個高地改造成了一個擁有強大火力的堡壘。GD師燧發槍兵團的第一次進攻失敗了，但他們隨即在多輛20毫米自行高炮和Ⅲ號突擊炮的掩護下實施第二次沖鋒，盡管依然沒能得手，卻拿下了高地旁的尼考勒內村，緊接著他們又在突擊工兵營的配合下從兩翼夾擊高地，但最終依然無功而返。5月8日，在得到了來自GD師炮兵團和第24裝甲師的強大火力支援后，GD師燧發槍兵團官兵終于如愿拿下了卡爾姆256高地，但戰斗并沒有就此結束，蘇軍隨即展開了拼死反擊，雙方圍繞著高地的控制權進行了殊死搏斗，最終迫使CD師的最后預備隊GD師偵察營也投入到爭奪戰中，戰斗過程中卡爾姆256高地曾反復易手，直到5月10日，拉鋸戰還在繼續。根據被俘蘇軍士兵的透露，負責守衛該高地的蘇軍第3傘兵師的1個主力團在短短幾天時間里就已經拼光了，而GD師的損失也同樣慘重，偵察營投入戰場僅2天就減員100多人，其中還包括2名尉官。

5月11日，特爾古弗魯莫斯北部前線終于徹底平靜下來，誰都沒有能最終取得卡爾姆256高地的控制權，但就整個戰場態勢而言，蘇軍無疑是這場戰役的失敗者，他們集中了300多輛坦克、6～7個精銳步兵師，卻始終未能撼動GD師的防線，反而白白損兵折將，打了一場不折不扣的敗仗。而GD師官兵們也通過這一仗向燃遍整個歐洲的硝煙戰火說再見了。直到1944年5月底，除了一些偵察活動、靈星的炮擊和小規模的交火之外，駐守在特爾古弗魯莫斯前線的GD師再也沒有和蘇軍交過手。或許是對GD師的作戰能力有所顧忌的緣故，當面蘇軍也暫時放棄進攻的企圖，全面轉入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