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中產階層是在戰后經濟高速發展時期逐步形成和擴大的。在這一過程中,日本政府實施的若干措施起到了關鍵作用。
首先,根據經濟發展情況,日本政府及時提高工薪階層收入及生活水平,讓居民享受經濟發展的成果。上世紀60年代初,政府提出“十年收入倍增計劃”,在國內生產總值大幅增加的同時,使居民實際可支配收入在15年時間幾乎增加了2倍。60年代中期,日本居民家庭基本普及了黑白電視機、電冰箱和洗衣機;70年代中期則基本普及了彩色電視機、空調和家用轎車。這一時期居民收入的大幅度提高,奠定了日本社會中產階層的財富基礎。
在日本,行業和地區之間的收入差距并不懸殊,社會總體收入水平較為平均,少有“暴富”階層,其基尼系數也長期保持在0.25左右。例如,名牌國立大學教授年收入大約在1200萬日元(約合80萬元人民幣),而同樣年齡的公司職員的收入基本可以達到其2/3。
日本企業通常采用終身雇傭制和“年功序列”工資制度,工齡對收入影響較大,而工作績效對員工收入的影響多體現為年終獎等額外收入。這樣一來,只要員工在企業長期工作,就可以確保獲得越來越高的收入。這不僅保證了工薪階層在經濟上有良好的收入預期,也給工薪階層帶來了較為穩定平和的心態。日本企業的勞資雙方之間有較為和諧的互動關系,企業與工會之間能夠在薪資水平、福利待遇甚至企業發展方向方面進行協商。每年2、3月份是日本例行的“春斗”時間。這一活動由全國性工會組織,由勞方提出提高工資或改善待遇要求,然后企業依據全國性企業組織和政府厚生省公布的工資、物價變化等數據,按照自身經營情況調整工資。這表面上看起來是雙方的斗爭,實際上已成為勞資雙方協調工資關系的一種固定渠道,不僅可以緩解勞資矛盾,還能使工薪階層的收入增長在“及時”和“適度”之間取得平衡。

在日本,醫療保險實現了全面覆蓋,保障水平相對較高,有保險者在公立醫院治療普通疾病的花費極少。在教育方面,公立學校在高中以下均實現基本免費,國立大學雖收費也較為低廉,且獎學金覆蓋面較大。居住方面,日本雖然一向以“地價高昂”著稱,但除了東京這樣的大城市的中心地區之外,大部分地方的房價仍在居民收入可承受范圍內。特別是由于政府對城市交通設施投入了大量資金,城市外圍及近郊到市中心的通勤相對快捷舒適,居民樂于在城市外圍地區購房,資金壓力并不是很大。所以,在日本,中產階層在享受醫療和教育保障的同時,也基本擺脫了住房壓力的“噩夢”。
與培養城市中產階層相比,日本造就農民中產階層的做法,對發展中國家更有借鑒意義。城市化勢必占用大量土地,在日本也難免如此。但是日本很少出現強制拆遷和征地的情況,所以,日本在城市化過程中,始終未出現“失地農民”這一群體。為促進農民增收,日本政府采取了諸多措施,比如:對內保證農產品最低價格;對外采取貿易保護措施,嚴格控制農產品進口;鼓勵農村人口開展兼業經營等。在諸多配套政策的作用下,日本農戶收入增長與城市居民家庭收入增長基本同步,在某些時間段甚至高于城市居民家庭收入增長的速度。
在各種政策的保障下,日本形成了穩定的“棗核形”社會結構,中產階層占了總人口的絕大多數。他們吃、穿、用無憂,不必過于擔心住房、醫療和教育問題,對未來有穩定預期,成為日本社會安定的重要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