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回老板

□毛文清

臨近下班的時候，老板叫我過去，一臉誠懇地對我說：你們部門的工作績效一直很好，本來不打算讓你們部門裁人的，可其他幾個部門都裁了，實在沒有可壓縮的空間了。從你們那再裁兩個人吧，明天早上把名單報給我。

我暈暈乎乎地回到辦公室，大伙都沒走，以為有什么突擊任務，都在等著我。我擠出一點笑容，告訴大家沒事了，都回去吧。

早就聽說別的部門報上去的名單，老板從沒調換過，以至于現在許多員工不看老板的臉色也要先看我們這些部門主管的臉色，沒想到我也能當一回老板，體會一下踢人飯碗的滋味。吃過晚飯，我開始梳理手下的幾個同事，琢磨著究竟叫誰走人。我把手下的幾個同事一個個地在腦海中掂量來、掂量去，喃喃自語。我妻子是做人力資源管理的，見我犯難便提出建議：客觀公正，以業績能力說話，這樣對事不對人，老板也不能說你什么。我不耐煩地說：你打住，我自有辦法。

我拿出紙筆把這幾個人的名字一一寫下來，左右衡量，劃來劃去。有幾個綜合表現一般的卻不能報上去，他們都有后臺，我不想觸霉頭。剩下的幾個人可劃歸兩類，業務能力很強的不太聽話，向我討好獻媚的業績一般。

讓誰走呢？最不聽話的老王和小張倒是合適的人選，可讓他們走了，部門的整體業績就可能下降，那我每個季度的效益獎也就泡湯了。如果叫老趙和小李走了，就少了對我點頭哈腰、笑臉相迎的，那我這個主管的形象和質量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且不能及時了解辦公室內部的動向了。這讓我左右為難，看來這為官之道也不簡單啊。

就在我頭昏腦漲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想出了一條妙計。我把這兩組名單各調換了一個人，這樣搭配感覺很好。可高興了沒兩分鐘，又犯難了，去掉哪一組呢？我急中生智，決定把兩組名單全部上交，讓老板定吧，無論哪一組走人，都是一個聽話的和一個不聽話的。決定權交還領導，還顯得咱聽領導的。

第二天下午，老板公布裁員名單，裁掉的兩個人都是我認為聽話的。老板公布完名單后看了我一下，眼光有點異樣。當時，我感覺被裁掉的人好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