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勇,鄭志強
(1.華東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西南昌330013;2.江西財經大學,江西南昌330013)
兩宋三百多年間,共有災害大約二千余次左右,平均每年約六七次,而且災害的發生具有很強的伴生性,大多數的災害都會引起饑荒,毀壞民舍,使民眾流離失所,出現大量流民。同時,宋太祖趙匡胤通過陳橋兵變取得政權,立國之后惟恐“黃袍加身”的歷史再演,制定“守內虛外”的國策,即對外采取守勢,把注意力集中于內部問題。在這一基本國策的思想指導下,宋代統治者把具有穩定社會、加強社會控制作用的社會救濟作為長治久安的政策重點。因此,宋代統治者非常重視社會救濟工作。在各式各樣的社會救濟工作中,宋人已經構建了一套較為完善的社會救濟政策體系,見圖1。

圖1 宋代社會救濟政策體系
下面分災前社會救濟、受災時期社會救濟與平時社會救濟3部分簡要予以介紹。
為了安定社會,維護統治,宋代統治者首先希望從源頭遏制災害的發生[1]。基于這種認識,宋朝廷采取了一系列防患于未然的措施,主要有興修水利、滅蝗和完善倉儲3個方面。
宋代最頻繁的災害是水旱之災,因此,興修水利防范水旱之災是所有抗災措施中的重中之重。宋代最高統治者十分重視興修水利,認為“灌溉水利,農事大本”[2],“修利堤防,國家之歲事”[3],一般的官員也重視水利問題,如蘇軾把水利事業視作“事關興運”[4]的大事。王安石認為:“養民在六府,六府以水土為終始,治水土誠不可緩也”[5]。他還主張選用得力的官吏,趁豐收之時和農閑之際,積極修筑水利設施,以防災為主。
除水旱之災外,當時蝗災對農業生產危害極大,宋朝也采取積極的預防措施,加以防范。宋仁宗時期,為了防止蝗過之后,來年再生,朝廷下詔令民挖掘蝗子,并以粟相易進行鼓勵。如景元年(1034年),仁宗皇帝下詔:“去歲飛蝗所至遺種,恐春夏滋長。其令民掘蝗子,每一升給菽米五斗”[6]。熙寧八年(1075年),宋神宗下詔除蝗:“有蝗處委縣令親部夫打撲。如地里廣闊,分差通判、職官、監司提舉。仍募人得蝻五升,或蝗一斗,給細色谷一升;蝗種一升給粗色谷二升。給價錢者,以中等實值。仍委官視燒瘞,臨司差官復按以聞。即因穿掘打撲損苗種者,除其稅,仍計價,官給地主錢谷,毋過一頃。”[7]南宋淳熙八年(1181年)九月孝宗頒布嚴飭捕蝗詔令:“諸蝗初升若飛落,地主鄰人隱蔽不言,耆保不即時申舉撲除者,各杖一百。許人告報,當職官承報不受理,及受理而不親臨撲除或撲除未盡者,各加二等”[8]。從這些詔書可以看出,宋代歷朝皇帝對通過捕蝗防止蝗災越來越重視。宋仁宗時只是單純地規定了獎勵的條例,并沒有相應的措施。宋神宗時則明確規定了路監司、府州通判和縣令必須親自組織人員進行捕殺,不僅對捕捉到蝗蟲的人員及時進行獎勵,而且對因捕捉蝗蟲而遭到苗種損失的主人給予賠償。到了南宋孝宗時,捕蝗詔令變得更加嚴厲,蝗蟲剛出現時,如發現者沒有及時報告,或發現者已報告,有關官員不予受理或已受理沒有親自組織人員捕殺,以及捕殺未盡的,均要受到杖刑的處罰。
宋代災害所造成的后果是多方面的,其中最為常見涉及面最廣的是糧食歉收,發生饑荒。因此,宋代救荒的首要工作是平時廣設各種倉儲,囤積糧食,以備饑荒之需。正如宋仁宗時期余靖所言:“臣以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蓄,九年耕必有三年之蓄。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方今官多冗費,民無私蓄,一歲不登,逃亡滿道,蓋上下皆無儲積故也。”[9]宋朝的倉種名目繁多,其中大多是為了防災備荒而設。諸如常見的常平倉、義倉、惠民倉、廣惠倉、社倉、豐儲倉、平糴倉、平糶倉等,不常見的平濟倉、永利倉、州濟倉、平止倉、通惠倉、廣濟倉、糴納倉等。從這些倉的設置情況看,有由宋廷直接下詔建立,行政關系上直接隸屬中央的倉種,有由各地自行設置,經費及管理都由地方負責的倉種。盡管宋代倉種繁多,但其目的絕大部分是為了“以備兇災”、“以平谷價”[10]。在宋代諸多倉種中,設置最為普遍、作用最大的是常平倉。
常平倉的主要功能集中于兩個方面:一是平抑谷價。司馬光云:“勘會舊常平倉法,以半歲谷賤傷農,故官中比在市添價收糴,使蓄積之家無由抑塞農夫,須令賤糶。兇歲谷貴傷民,故官中比在市減價出糶,使蓄積之家無由邀勒貧民,須令貴糴。物價常平,公私兩利,此乃三代之良法也。”[11]二是以備饑荒。余靖言:常平倉“每遇災傷賑貸,使國有儲蓄,民無流散者,用此術也”[12]。
為了確保災前賑災錢糧的到位,防止挪用,宋人提出常平倉錢糧必須由專門機構管理,專款專用,三司及轉運司等中央與地方最高理財機關也無權過問與使用。[13]常平倉錢物由司農寺管理,三司、轉運司不得移作他用。
對于已發生的災荒,宋人主張應盡早賑濟,否則災荒蔓延范圍越來越大,局面就將難以控制。如司馬光主張救濟災民“當于未流移之前早行賑濟,使糧食相接,不至失業,則比屋安堵,官中所費少而民間實受賜”。否則,“若于既流移之后方散米煮粥,以有限之儲蓄待無窮之流民,徒更聚而餓,官中所費多而民實無所濟”[14]。宋人在多年的救災實踐中,已摸索出不少切實可行合乎救災規律的就地安置措施。如治平四年(1067年),河北發生旱災,流民大量南下逐熟,宋廷乃于京師各門散發米粟給流民。司馬光指出:“或聞河北有人訛傳京師散米者,民遂襁負而南來。今若實差官散米,恐河北饑民聞之,未流移者因茲誘引,皆來入京。京師之米有限,而河北流民無窮,既而無米可給,則不免聚而餓死,如前年許、穎二州是也。”[15]
宋代賑災中以工代賑制度也得到廣泛采用。如范仲淹知蘇州時提出:“荒歉之歲,日以五升(米),召民為役,因而賑濟,一月而罷,用米萬五千石耳。”[16]這里說的“召民為役”就是召集饑民從事“開畎之役”,即興修水利設施。這種以工代賑既解決了災民的生活困難,穩定了社會秩序,又借此興修了水利設施,為災后恢復生產及以后的防災奠定了基礎,還為國家節約了救災的財政開支。
災荒的發生,往往會造成農業大幅度的欠收或無收,形成區域性或季節性的糧食價格落差。這對于商人無疑是一個牟取暴利的絕好機會。因此,一旦發生災荒,商人往往囤積居奇,哄抬糧價,以獲厚利。對此,當饑荒發生糧價騰貴時,宋代通常的做法是政府通過兩種方式平抑糧價;一是利用行政手段強制規定糧價的最高限額,超過限額者將受到處罰;二是通過常平倉的平時增價糴買,饑荒時平價出糶來調節糧價。但是,與傳統的思想相反,宋人提出了兩種不同的利用價格杠桿賑災的措施。
宋代商品經濟的繁榮,人們開始通過價格杠桿因勢利導,利用商人求利的本質,動員他們進行賑災。如熙寧中,趙扌卞以大資政知越州,“兩浙旱蝗,米價踴貴,饑死者十五六。州榜衢路,立賞禁人增米價。閣道獨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增價糶之,于是諸州米商輻湊詣越,米價更賤,民無餓死者”[17]。除了以價格杠桿外,朝廷還以稅收杠桿(主要是減免商稅)引導商人往受災地區運送糧食。其目的是通過讓商人販運糧食到災區有利可圖,從而解決災區的糧食供給,達到賑災的效果。如元符三年(1100年)三月二十六日,“戶部言:‘河北被災州郡……其行商興販斛斗往災傷去處糶賣,乞依已得朝旨與免商稅至五月終。'從之。”[18]
禁遏糴是招商救荒的配套措施,即以行政手段保護糧食以商品流通的形式自然聚匯到受災地區。遏糴是一種狹窄的地方保護主義,在遇到災荒時,某一地區由于擔心糧食過多流向受災地區致使本地區糧食供給緊張而采取的禁止糧食出境的措施。宋代由于水旱無常,各地為了備災,甚至于豐年稔歲,也往往不允許本地糧食出境。對此,宋代不少有識之士屢倡“禁遏糴”之議,其比較早的是北宋中期的李覯。李覯看到了遏糴的不良后果是人為地造成小范圍內米價相差至三四倍,更為嚴重的是豐熟之處農民賣不出米,得不到需要的錢,災荒地區人們卻有錢買不到米。因此,他主張應以法令的形式廢除一切遏糴的規定,使糧食能自由流通[19]。
宋代在賑災中,從經費的來源來劃分,主要有3種形式,即現錢糴糶、買田置莊收租助糶、放貸生息助糶。高斯得在《恥堂存稿》卷4《永州續惠倉記》中對此進行了系統評析。他認為現錢糴糶,方法簡便,但苦于貴糴賤糶,不贏利而日見虧損,賑災經費終將逐漸耗盡。買田收租助糶,經營得好,可保長久。但也有兩方面缺陷:一是經費有限;二是其用于收租助糶之田本身也會遭到水旱之災,故其作用難以保證。在3種形式中,高氏覺得放貸收息助糶比較好,如季日希顏在永州設置的續惠倉,其經濟后盾是所開設的一個平價抵當庫。每歲之息入,盡撥付為續惠倉之賑糶補貼。從高斯得的評判思想可以看出,宋人已注意到多渠道籌集賑災經費,而且其經費來源已經從純財政消耗性的方式向自我循環甚至自我增殖方式轉變,并且已意識到自我循環或自我增殖優于純財政消耗性的方式。
宋代在賑災中還利用民間力量進行賑濟,如勸分[20]。勸分起源甚早,春秋時已有類似做法,但至宋代才開始大量實行。南宋的黃震提出:“照對救荒之法,惟有勸分。勸分者,勸富室以惠小民,損有余而補不足,天道也,國法也。富者種德,貧者感恩,鄉井盛事也。”[21]
在宋代勸分思想中,董火胃的“惟以不勸勸之”思想也很有特點。他說:“民戶有米,得價糶錢,何待官司之勸?只緣官司以五等高下,一例科配,且不測到場點檢,故人戶憂恐,藉以為名,閉糴深藏,以備不測。”[22]在此,董火胃認為民戶有米,如果價錢適合,他自己會主動賣掉,是不需官府勸諭的。現在民戶有米而不敢出售,主要因官府辦理不善。董火胃的“以不勸勸之”,也是抓住一般人趨利避害的本性,因勢利導,運用市場手段,而不是單純依靠行政手段,使有米之家能在饑荒時主動賣米。
荒年募兵是宋代間接性賑災的一項基本國策,其思想來自于宋太祖“兇年饑歲,有叛民而無叛兵,不幸樂歲而變生,則有叛兵而無叛民”[23]的名言。慶歷八年(1048年)到皇元年(1049年),富弼為賑濟河北水災,即招募了不少流入京東饑民。并且說“既憫其濱死,又防其為盜”[24]。顯然,宋代荒年募兵的指導思想十分明確,在饑荒時召募強壯者為兵,既防止他們餓死,更重要的是消除他們因無生路而聚集在一起為盜,影響社會安定與宋政權的統治。
從社會救濟和社會穩定的角度看,募饑民強壯者為兵也可算作一種權宜之計,在當時總體而言利大于弊,一是在軍人社會地位急劇下降的北宋、荒年募兵下入伍的農民畢竟只是少數。荒年之下饑民的各種選擇中,應募為兵為倒數第2位,僅次于為盜賊的選擇。二是在為數有限的荒年應募為兵者中,并非都是整體素質較高的農業生產勞動力。絕大多是行不得為商、居不得為農的“無聊之人”,因此,對農業生產的影響不是很大。[25]三是北宋荒年所募之兵多數是以充當廂軍為主,所謂“其災傷之處又招饑民以充廂軍”[26]。而廂軍是以承擔勞役為主的軍種,宋朝廷直接掌握的數十萬廂軍分擔了部分勞役,對減輕和替代民眾徭役的負擔,從而保證農民生產所必需的勞動時間無疑有積極作用。
宋代災后最突出的最亟待解決的矛盾是由于流民的大量出現,大片土地荒廢使農業生產勞動力和土地這兩大生產要素分離。[27]災后一方面是流民無法返鄉,散落異地他鄉,另一方面家鄉大片土地無由耕稼,盡成廢棄。這種農業生產勞動力與耕地的分離不僅使災后農民生產得不到恢復,而且進一步造成國家賦稅收入銳減。在封建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歷史條件下,災后恢復農業生產的較佳途徑就是盡快使勞動力與土地重新組合,從而實現災民的自給,減少賑濟支出,在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的基礎上增加國家的財政收入。宋朝廷基于這種思想,制訂了一系列措施,招撫逃移人戶盡快回原籍或就地安置,以恢復農業生產政策。細述如下:
3.1.1 為幫助流民能順利返鄉,朝廷給予流民程糧、免除津渡之稅等優惠,以解決他們在歸途上的經濟困難。如宋太祖在開寶六年(973年)正月曾下詔:“諸州流民所在計程給以糧,遣各還本貫。”[28]宋哲宗時期,為減輕流民沿途負擔,還改發放米糧為發給路券,可以沿路領取食物。如紹圣元年(1094年)十月,哲宗詔:“河北東西路被災……令流民在他路者,官吏以至意諭曉,使歸業給券,使所過續食,不愿者所在廩給之。”[29]除政府給予流民返鄉程糧外,有的地方官還勸諭豪富給予路糧資助。如大中祥符二年(1009年),知鄧州右司諫直史館張知白言:“陜西流民相繼入境,有欲還本貫而無路糧者,臣諭勸豪民出粟數千斛,計口給半月之糧,凡就路者總計二千三百家,萬二百余口。”[30]為了方便流民盡快返鄉耕種,朝廷還下令沿途免收渡錢等。如淳熙九年(1182年)正月六日,知建康府范成大言:“近降指揮,流移之人如愿歸業耕種,即量支錢米給據津遣,今欲移文兩淮安撫司漕,行下所屬,約束沿江渡口,遇有江浙流移歸業之人,其人口、行李、牛畜等并與免收渡錢,無致邀阻。其江浙津渡亦乞一例免收。”[31]
3.1.2 流民返鄉初期,由于農業生產剛剛處于恢復期,糧食還未收成,缺乏食物。因此,政府給予復業流民一定的食物救濟,使他們不再逃移,以便能安心生產。如天禧元年(1017年)九月十六日,“詔河東流民有復業者發倉粟賑之”[32]。失去房屋的流民返鄉后,尋找安身之處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些地方官員就通過“作室廬”的方式招徠流民。如宋仁宗時期,元絳除江南西路轉運判官,請得知臺州。“大水昏墊之余,公出庫錢就民作室數千區,許人自占,與之期,三歲償所費,于是流亡皆復業”[33]。
3.1.3 在流民返鄉后飲食和住宿得到基本解決的前提下,朝廷再通過給田、還田等,使流民恢復原來的田產或能得到一塊耕地。農民擁有耕地,是使農業勞動力與土地最終有效結合,恢復農業生產關鍵條件。紹興十八年(1148年),王鎮知安豐軍六安縣,“江南猾民冒佃荒田,輒數千畝。君躬按戶籍,丁給百畝,于是流逋四歸,愿耕者眾”[34]。
3.1.4 對缺乏生產資料的歸業流民,朝廷提供糧種、農具和耕牛等。如紹圣元年(1094年)二月十四日,“上曰:‘聞京東、河北之民乏食,流移未歸本土,宜加安恤。給糧種,差官就諭,使還農桑業。'范純仁等對曰:‘今已給常平米,又許旨所養牛質取官緡錢,免租稅、貸與谷麥種矣。'”[35]隆興二年(1164年)三月二十七日,詔高、藤、雷、容四州逃避“寇難”人戶,“仰守令多方招誘歸業,內闕食不能自存之人,依災傷法賑恤;即雖歸業,而無力耕種者,令提刑司以牛具糧種借貸之”[36]。
宋朝常設收養救濟貧困人口的機構有多種,如福田院、居養院、安濟坊、漏澤園、養濟院、安樂坊、安養院、安濟院等。從功能上看,這些機構大致可分為4類,一為收養貧困人口與病患者的綜合性機構,二為收養貧困人口的機構,三為養濟貧困病患者的機構,四為救濟貧困死者的助葬機構。其代表為福田院、居養院、安濟坊和漏澤園,這正是“鰥寡孤獨,古之窮民,生者養之,病者藥之,死者葬之,惠亦厚矣”[37]。“若丐者育之于居養院;其病也,療之于安濟坊;其死也,葬之于漏澤園,歲以為常。”[38]總之,宋代平時的社會救濟工作就是圍繞著收養貧困人口、醫治貧困病患者和埋葬貧困死者的指導思想展開的。
綜上所述,宋代社會救濟管理制度從整體上看,是成功的。宋代雖然是一個積弱積貧的朝代,且天災人禍頻仍,戰爭不斷。但由于朝廷重視社會救濟工作,避免了失控狀態,朝廷對社會的控制還較穩固,整個社會基本上都處于平穩有序的運作態勢。所有這一切,與宋朝廷制訂的一系列社會救濟管理政策是分不開的。2008年的汶川地震和雪災提醒我們,目前我國仍然屬于災害多發時期,有必要建立健全一套科學合理的救災體系,這是建立和諧社會的基本條件。宋代社會救濟管理政策時隔千年仍然有許多值得肯定的地方。
其主要著眼點在兩方面。一是通過興修水利、獎勵捕蝗等措施,盡可能減少和避免自然災害的發生;二是平時廣設各種倉儲,囤積糧食,以備饑荒之需。這對我國當前尤有借鑒意義。在當今科學技術如此發達的時代,水旱之災仍然是我國的主要自然災害。而且隨著植被的破壞,水土流失,河床與湖泊泥沙淤積嚴重,蓄水與泄洪能力大大減弱。今年我國北方的大規模旱災再一次提醒我們必須高度重視水利工程的修建與防護,以及水土資源的保護。它不僅關系到我國農業生產的興衰,還關系億萬人民群眾生命與財產的安全。宋代把興修水利看作是抗災的重中之重,以及防范水旱之災最積極的辦法是防患于未然,至今仍可以作為我們的指導思想。
宋人盡早就地賑濟政策。重視賑災制度建設和“盡早”“就地”賑災至今仍可作為我們救災工作的指導原則。“盡早”“就地”賑災要求我們對一切已發生的災害在第一時間內就應迅速做出反應,盡快向上級和有關部門報告,同時啟動應急方案,盡快派救災人員趕赴現場和災區,開展搶險救災工作,盡可能把災害就地控制直至消滅在萌芽狀態,嚴防災害的發展和擴大。這里我們有一些教訓應當吸取,如2003年SARS的爆發以及2005松花江嚴重污染事件等,均因一些負責人的嚴重失職,而錯失搶險救災良機,造成嚴重的后果。
宋代在賑災中采取以工代賑,利用價格杠桿、稅收杠桿招募商人賑災,采取禁遏糴、罷官糴支持災區糧食供給,通過勸分動員民間力量賑災等。宋人還通過災后為災民提供程糧、免除津渡錢等讓災民盡快返鄉,然后在災民家鄉政府為之提供基本的食糧和住宿,保護流民的田產,給予種子、農具和耕牛等生產資料,減免災民賦稅、除積欠,鼓勵和督促災民返鄉后盡快恢復農業生產,穩定社會秩序。所有這些賑災思想和措施都值得現代借鑒與參考。其實質是讓流散的勞動力盡快與土地重新結合以恢復與發展受災地區經濟。這一思想理念對當代災后重建也有所啟示,當代災后重建最根本的就是2個方面:一是幫助災民盡快恢復正常的社會生活秩序;二是幫助受災地區盡快恢復生產。這與宋朝廷為返鄉流民提供基本的糧食與住宿,保護流民田產,給予種子、農具和耕牛等生產資料,恢復農業生產,其思想理念是一樣的。
宋代建立了不少的濟貧機構,其對象主要是收養貧困人口、醫治貧困病患者和埋葬貧困死亡者。在貧富分化嚴重的社會背景下,通過義倉等形式損有余補不足,以達到社會財富的再分配,對懸殊的貧富差距進行調節。當前,隨著社會貧富差距的拉大,我國也正著手完善社會保障制度,宋政府建立濟貧機構的政策對于我們建立社會保險、社會救助、社會福利、慈善事業相銜接的覆蓋城市居民的社會救濟體系等無疑也有重要借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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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第214卷[M].點校本.北京:中華書局,1992.
[6] 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第114卷[M].點校本.北京:中華書局,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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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趙汝愚.上仁宗乞寬租賦防盜賊[A].趙汝愚.宋朝諸臣奏議:第106卷[M].點校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10] 脫脫.食貨上四[A].脫脫.宋史:第176卷[M].校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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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脫脫.食貨上四[A].脫脫.宋史:第176卷[M].校點本.北京:中華書局,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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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范仲淹.上呂相公并呈中丞咨目[A].范仲淹.范文正公集:第9卷[M].刻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19.
[17] 江少虞.官政治績?趙閣道[A].江少虞.宋朝事實類苑:第23卷[M].點校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18]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57之13[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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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黃震.四月初十三到州請上戶后再諭上戶榜[A].黃震.黃氏日抄:第78卷[M].影印本.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5.
[22] 董火胃.勸分[A].董火胃.救荒活民書:第2卷[M].上海:上海博古齋,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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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趙汝愚.宋朝諸臣奏議:第123卷[M].點校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27]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6之43[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28] 李燾.續資治通鑒長編:第14卷[M].點校本.北京:中華書局,1992.
[29]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57之12[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30]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57之5[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31]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69之66[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32]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57之6[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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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徐松輯.宋會要輯稿?食貨57之11[M].影印本.北京:中華書局,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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