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現實社會的失敗者

乃 清

悲情的童年

世界名人如此眾多,我只尋覓敏感與博愛的靈魂,如愛默生那樣自然,如拜倫那樣激昂,如王爾德那樣敏銳,如史懷哲那樣熱忱……并非刻意,但我發現他們都有不甚美滿的童年,盧梭又是這樣。

盧梭1712年6月28日生于日內瓦,父親是一個鐘表匠,母親是牧師的女兒,擅長繪畫、唱歌,會寫相當不錯的詩。他們自幼相愛,幾經周折終于生活在一起,但盧梭的出生,使他的母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盧梭稍稍懂事后,便從父親那喪偶的悲痛中感覺到父母親的深情。

父親覺得在盧梭的身上可以重新看到自己妻子的音容笑貌,同時也無法忘記是盧梭害得他失去了她。每當父親擁抱盧梭時,在他那痙攣和嘆息中感到他的撫愛夾雜著一種辛酸的遺恨:“讓·雅克,我們談談你媽媽吧。”盧梭便說:“好吧,爸爸,我們又要哭一場了。”父親隨即會淚流滿面,哽咽著說:“唉!你把她還給我吧!安慰安慰我,讓我能夠減輕失去她的痛苦吧,你把她在我心里留下的空虛填補上吧!孩子!若不是因為你是你那死去的媽媽生的孩子,我能這樣疼你嗎?”母親逝世40年后,父親死在第二任妻子懷抱里時,嘴里始終叫著前妻的名字。

賜給盧梭生命的就是這樣的兩個人。上天賦予他們的種種品德中,遺留給盧梭的只有一顆多情的心。

我是她的作品

在盧梭波折而多情的一生中,華倫夫人的地位是無以倫比的。很難用一句話準確說明華倫夫人對于盧梭意味著什么,她是他的上帝、母親、大姐、朋友、老師、保護人、情人……她一切都是,一切都擔當起來了。“我把自己看作是她的作品。”盧梭說。

從盧梭16歲第一次拜訪華倫夫人,到29歲只身去闖巴黎,這13年中的大部分時間,盧梭都以華倫夫人為中心經歷了數次流浪。他每次流浪歸來,都得到華倫夫人的歡迎和收養,華倫夫人年長他12歲,兩人始終以“媽媽”、“孩子”稱呼對方,即使同居時也沒改變。華倫夫人既憐憫他的身世,也看重他的才華,千方百計培養他,自己教他學音樂,又送他去音樂學校,還曾送他去神學院學習。有一次華倫夫人去巴黎,盧梭沒法跟她聯系,就在里昂一邊流浪一邊托人打聽她的消息,最后華倫夫人來信請他回到自己身邊,并寄來了路費。無論別人怎樣判定盧梭無能,她卻始終對他充滿希望,鼓勵他通過搞音樂來出人頭地。盧梭在巴黎到處碰壁時,她還為盧梭寄來一大堆配方和秘訣,以期他設法用來致富。盧梭與戴麗絲同居多年后,華倫夫人來巴黎看望他們,此時她已窮困潦倒,還把手上僅有的一枚戒指,硬要戴到戴麗絲的手上。盧梭從身體到靈魂,都是由華倫夫人從不可思議的苦難中拯救出來的。

盧梭敏感多情,痛恨世故,宛若另一個時空的賈寶玉,是一個現實社會的失敗者,自由得沒有責任感,羞怯到不敢進店鋪買東西。他的心靈和想法是圣徒的,但是他的行為卻是尷尬的。盧梭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座燈塔,但他不是載你遠行的航船。

盧梭是天才,學不來;盧梭也是“瘋子”,不可學。

讓·雅各·盧梭(1712-1778),法國著名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文學家,啟蒙運動最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