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原溝經濟促進農民增收

鄢毅平,徐祥臨,馬俊哲

(1.北京農業職業學院,北京 100093;2.中共中央黨校三農問題研究中心,北京 100091)

北京郊區共有約 3 200條山溝,其中一部分既不能發展旅游又不適宜種植林果或其他農作物,至今仍基本保留著原始狀態,我們將這種山溝稱為原生態山溝,簡稱原溝。據初步估算,北京郊區原溝數量約占到山溝總數的50%,發展原溝生態經濟是山區水土保持的重要工作之一。

1 原溝是北京郊區農民增收的難點

原溝所在山區山高溝深、水少土薄,既沒有發展旅游的潛力,又缺少種植林果的條件,基本保持著原有的狀態。這樣雖有利于水土保持,但山區作物產量低,農民增收難度大,農戶普遍比較貧困。為解決這一問題,北京市政府分階段安排山區農戶整體遷移,每年都有一大批農民搬下山去。但是,由于不少農民故土難離,加上當前山區中居住的絕大多數是受教育程度低的中老年人,搬遷之后也只能保證改善生活環境,如何增加山區農戶收入仍然是個難題。

目前,北京郊區的山區都被列入生態涵養區,水土保持任務重,農民增收的前提是要有利于水土保持和水源涵養。為此,幾年前北京郊區全面實施了退耕還林,一方面山區不能大面積發展種植業,使原溝農民增收困難;另一方面從保護環境、維護生態、護林防火、建設山區的角度來看,還需要有部分農民居住在山中,不宜全部遷移下山。但是,如果原溝農民長期收入過低,不但會阻礙實現全面小康目標、影響和諧社會建設,而且由于農民生活和生產長期存在困難,從長遠來說也難以保證山區水土保持效益的提升。

2 原溝經濟模式為促進農民增收提供了新思路

通過長期宣傳教育,北京郊區的廣大農民不僅普遍接受了生態涵養的觀念,而且在實踐中還創造了一些既有利于水土保持又能增加收入的方法,其中北京市房山區河北鎮河南村的北京京西禮臨輝農產品種植專業合作社(以下簡稱禮臨輝合作社)取得的成果引人注目。河北鎮所在山區為喀斯特地貌,以石灰質沉積巖為主,土層瘠薄,山勢陡峭,山中既缺乏泉水又沒有古跡,難以發展旅游產業,加上溝深土薄、日照不足,種植的板栗、核桃、大棗等作物產量不高,但溝中自然生長著大量的香椿、花椒、木欖、山桃樹等原生植物,且生長良好。歷史上,當地農民就有食用這些原生植物嫩芽的習慣。近幾年,原生態樹芽菜受到了進山旅游市民的歡迎,不少市民在進山旅游時購買路邊農民銷售的樹芽菜,價格可觀。看到這一商機,禮臨輝合作社帶頭人張書禮萌發了組織社員采摘和銷售原生態樹芽菜的想法。過去,原溝中的植物嫩芽一直為農民所用,但基本都是留作自家食用,經濟價值很低。禮臨輝合作社不斷探索新措施、新方法提高原溝植物嫩芽的價值:一是合理利用植物,通過剪枝等促進嫩芽的生長,減少果實等的生成,增加嫩芽產量;二是通過合作社擴大生產和銷售規模,目前合作社已擁有 100多戶成員,再加上收購其他農戶采摘的芽葉,不斷擴大產業規模、深化分工,將嫩芽產品銷售到更廣闊的區域;三是建設冷庫延長嫩芽的銷售時間,使之可以長年供應,既方便了消費者又提高了銷售價格;四是產品深加工,提供可直接食用的嫩芽產品,進一步提高了產品價值。新措施的實施使原溝中的原生植物嫩芽價值得到了明顯提升。

中共中央黨校三農問題研究中心與北京農業職業學院的專家教授將禮臨輝合作社的原溝農民致富新措施總結為原溝經濟模式。這一模式的基本點是:基本不改變山溝的原生態條件,不進行大規模基本建設,不改變原有土質和地貌,也不改變原有的植物品種和植被,科學合理地利用現有植物的嫩芽與嫩葉,在滿足城市居民對原生態產品需求和保證山區水土保持的同時增加農民收入。

3 原溝經濟模式出現的原因和發展的條件

長期以來,北京市市民和郊區農民一直有春季食用植物嫩芽的習慣,例如香椿芽、花椒芽等,但近幾年原溝植物芽葉的價值才有所提高,逐步成為農民增收的泉源。這是因為北京城市的發展和新農村建設等為原溝經濟模式的發展創造了條件。

(1)交通條件的改善。北京郊區已經逐步實現了“村村通油路”、“村村通公交”。禮臨輝合作社之所以能夠對原溝中原生植物嫩芽進行深加工、擴大銷售面積,與 2008年通過該村的108國道全線暢通,進一步縮短了從市區到山區的時間有著密切的聯系。交通條件的改善、公共交通的暢通,方便了城鄉間的聯系,也打開了原溝原生植物嫩芽的銷售渠道。

(2)市區規模擴大。目前,北京市市區已經擴大到五環路以外。城市化的發展極大地改變了地區面貌,城市景觀植物代替了原生態的野生植被,大規模的平原農業綜合開發和山區旅游區、林果基地建設等又進一步減少了野生植物數量,因此原溝就成了樹芽菜的主要源地。一方面是城市擴大帶來需求增加,另一方面是各種原因造成的供應總量減少,都使原生植物嫩芽價格得到了較大幅度提升。

(3)市民對原生態產品的認可。隨著人們健康意識的增強,綠色食品、有機食品、無公害食品等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歡迎。作為原生態產品,來自山區原溝的原生植物嫩芽得到了消費者的認同,也使原來較低的價格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4)合作社的組織。個體、分散農戶在開發原溝原生態產品的過程中,由于不能解決銷售渠道以及產品包裝、保鮮、加工等一系列問題,加之農戶在銷售中的降價競爭,使樹芽等原生態產品不能為當地農民創造較高的經濟收入。同樣的原生植物嫩芽在河南村能夠為農民帶來可觀的收入,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禮臨輝合作社卓有成效的組織工作。合作社的有效組織使原溝植物的價值得到了明顯提升,成為農民財富的重要來源。

(5)利用方法的改進。禮臨輝合作社在開發原溝原生植物嫩芽的過程中一沒有進行基本建設,二沒有種植新植物,甚至沒有改變植物品種,只是對植物的利用方法進行了一定的改進。例如,要充分利用植物芽葉就要限制植物結果,這就需要每年冬天對原溝植物進行剪枝;有時還要限制部分低價值植物的生長,為價值較高的香椿等生長創造條件。根據當地實際,北京農業職業學院的專家建議參考河北省相關地區的經驗,對溝中部分植物進行高位嫁接、改良品種,這樣可以在不影響水土保持效果的前提下,提高原生植物的價值,進一步增加農民收入。

(6)儲存和加工手段的改進。在北方氣候條件下,原溝中原生植物嫩芽的采摘時間大約只有一個月,如果僅在這一個月內采摘、加工、銷售,不僅會限制銷售的數量,而且會因產品集中銷售降低了價格。為了滿足市民希望購買方便食品的市場需求,原生植物嫩芽銷售必須有一定的儲存和加工條件,這樣才能合理利用原溝植物,增加產品價值。

禮臨輝合作社的原溝經濟模式取得了很大成績,但需要完善的地方還有很多。比如,進一步提高產品質量,開發適應高端消費需求的產品;探索在利用原生植物嫩芽的同時不但保持原有的生態環境,而且增加植被密度,實現生態和經濟的雙贏;改良植物品種,提高加工效率等。有些專家還提出在原溝中進行生態養殖的建議,如果得以實施,農民的收入還將得到進一步提高。

4 原溝經濟發展需要政府的支持

在山區發展原溝經濟模式也面臨著很大的困難,需要政府增加水土保持等方面的投入,切實解決山區發展面臨的問題。

(1)加大對農村合作社的支持力度。北京郊區的實踐證明,農民自己組織合作社是實現農民增收的最有效形式。由于農民收入低、積累少,在山區發展農民專業合作難度很大,有些農民在實踐中找到了致富增收的方法和途徑,但往往苦于缺乏必要的資金,無力購買加工設備,很難將其他農民實際組織起來。建議政府有關部門對水土保持區的合作社實行特殊扶持政策,特別是對水土保持區中發展困難的地區要有特殊政策,在財政投入、貸款等方面有所傾斜,幫助農民發展既有利于水土保持又有利于增加收入的項目。

(2)增加對原溝經濟模式的科研投入。山區農民雖然有豐富的原溝植物利用經驗,但是缺少產業運作知識和對市場的了解。要實現原溝植物合理利用、創造更高的經濟價值,就要在引進新品種、開發新方法、儲存和加工等方面有所突破,這些都需要經過大量研究和探索。山區農村交通條件、信息水平和科研環境等相對于城市較差,農業科研的難度更大、需要的投入更多。另外,出于經濟效益考慮,科研單位要計算投入產出比,多數科研人員更愿意在經濟發達地區開展工作,因此要將山區農業科研工作發展起來,一定要有特殊的優惠政策,加大對科技人才的資助與獎勵力度。

(3)進一步疏通產品銷售渠道。農產品銷售難是農民遇到的普遍問題。由于對外聯絡不暢,所以山區農民中的農產品經紀人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能力上都與發達地區有明顯差距。建議政府為原溝農產品銷售提供特殊政策,特別是在山區合作社計算機配備和網絡銷售方面給予一定支持,加強山區與市區的信息溝通,方便山區農產品進城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