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段奇清

北非叢林中有一個土著部落,他們常常食用一種毛毛蟲,因而幾乎家家戶戶都喂養著這種蟲子。

一天,由索達爾率領的一支科學考察隊來到這個部落,當隊員們看到這些養在瓦盆中的蟲子時,不禁大聲驚叫起來。原來他們在剛剛踏入這片神秘的土地時,就有一個隊員命喪這種蟲子之口。

那天,他們露營休息,有個隊員在樹林中發現了一只五彩斑斕的毛毛蟲。驚異于它的美麗,這名隊員忍不住拿起一截樹枝去撥弄。不論這蟲子怎么躲避,他的樹枝總能觸及它的身子。于是,蟲子順著樹枝爬上了他的手腕,他非常欣喜。然而,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這只蟲子忽然猛地刺了他一下,很快,這名隊員便全身腫脹乃至面部發黑,不一會兒,就跌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隊員們拿出解毒的藥品,但最終也未能挽回他的生命。

當索達爾講訴完這件事后,這些土著人無異于聽到了天方夜譚。索達爾覺得自己應該對這些土著人的生命負責,于是讓他們牽來一只羊,他戴上厚厚的皮手套,從瓦盆中拿起一條蟲子,使勁在羊身上摩擦。不堪撩撥的蟲子終于伸出了頭側的刺,將其狠狠地插入了羊的身體……不一會兒,羊哀鳴倒地,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了。

世世代代將毛毛蟲當作美味的土著人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后,才知道毛毛蟲可怖的一面。為了不致部落人被毛毛蟲傷害,部落長老下令,每家每戶都要立即將喂養的毛毛蟲消滅。然而,從這以后,一個更可怕的現象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土著人四肢開始變得僵化,不久就癱瘓,死在了屋子里。最初土著人并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慢慢地,他們終于悟到:原因一定在于不再進食毛毛蟲。

好在這種蟲子樹林中到處都是,他們立即找回足夠的毛毛蟲,按照傳統的方法,把它們搗碎后服用,那些癱瘓的人果然重新站了起來。這一奇妙的現象很快被一些科學家發現了,經過一番艱苦細致地研究,結果表明:這種毛毛蟲的確有劇毒,其毒性稱得上是世界前五名,與深海海蛇的毒性相仿。但是,這種蟲子的身體內又含有一種天然的抗凝血因子,對于大量攝取動物脂肪的土著人來說,食用它們能有效起到抑制血栓的作用。

為何它們刺起毫無惡意的人和動物來會那么有毒,而對那些捕殺者而言反而平安無事?“施惡于更弱者”的法則仿佛在悠遠的叢林深處傳來一陣陣獰笑。

【原載2009年7月6日《宿

遷晚報》】

插圖 / 以怨報德 /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