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性與價值性的統一

摘要: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對于中國共產黨獲得政治統治的正當性以及維護這種統治下的政治穩定和政治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只有遵循科學性和價值性辯證統一的客觀規律，才是黨加強意識形態領域工作的根本思路。

關鍵詞: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凝聚力;科學性;價值性

中圖分類號: B063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4-1494(2010)01-0065-05

收稿日期:2009-10-18

作者簡介:劉明(1977-)，男，福建福安人，福建省委黨校黨建部教師，研究方向為政治文化、執政黨建設理論。

在任何政治文化系統中，意識形態是一個政治系統試圖說服社會成員、取得后者認同和支持過程中形成的一套特定的權威闡釋系統，是一種能夠引導民眾政治態度的符號模型，它構成了一個政治系統中社會成員政治社會化的核心內容。執政黨為鞏固執政基礎，除了掌控公共權力之外，毫無例外必須建立某種意識形態的信仰體系，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意識形態是政黨實施領導和控制的最重要工具之一。黨的十七大提出“要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這一命題，意味著當代中國意識形態工作的戰略調整和人本轉向，其核心是彰顯人文關懷，從而實現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科學性與價值性的有機統一。

一、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的重要意義

“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是指廣大人民群眾對其所倡導的理想信念、價值規范、策略目標能夠發自內心地認同并自覺地遵循和實踐，使其團結群眾、凝聚人心、鼓舞斗志的功能得到充分發揮。”[1]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對于促使社會成員思想達到某種程度的一致，加快一個和諧、穩定、積極的社會環境的形成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執政黨獲得政治認同的現實需要

任何一種政治統治或社會治理，能夠得到人們的普遍認同，一方面是由于公眾對于以合法暴力為后盾的國家強制的敬畏，另一方面在于，存在著一個精神共同體，即意識形態。因此，它也是執政黨獲得政治認同的客觀需要。“每一個力圖取得統治的階級，即使它的統治要求消滅整個舊的社會形式和一切統治，就像無產階級那樣，都必須首先奪取政權，以便把自己的利益又說成是普遍的利益，而這是它在初期不得不如此做的。”[2]84-85這表明，作為價值判斷的統治階級意識形態理念必然會以一種大眾化、普遍化的形式出現，其最終實質是與其社會制度緊密相聯的，并將極力維護其制度的合法性。中國共產黨成為執政黨后，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就是其不斷獲得長期執政的合理性資源和合法性依據。所謂“合法性的基本職能，就是提供國家存在的理由并且證明國家的存在。此外，它還是證明特定的社會秩序和等級以維持這些秩序和等級的手段”[3]。在當代中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以一種或隱或現的形式滲透于我們的社會生活中，從個體在政治生活中的行為取向，到社會群體賴以集體行動的價值理念，為廣大人民群眾提供對黨的忠誠、信仰、服從的倫理基礎，進而形成對統治秩序的心理和價值認同，這是中國共產黨獲得政治認同、贏得人心向背的最原始、最持久的因素，是我國經濟基礎和政治制度在觀念形態上的反映，是推動和保證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強大力量。反之，當意識形態對黨員和普通民眾影響力開始下降，便是政黨認同危機的起點，隨之而來的社會動蕩不可避免。因此，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政治向心力對鞏固中國共產黨執政安全，其意義不言而喻。

(二)執政黨實現社會整合的必然要求

多元化的利益格局背景下，能否實施有效的社會整合成為衡量中國共產黨執政能力高低、執政績效強弱的一個重要標志。在現代社會，社會整合就是要在協調和保持各群體利益的基礎上促成社會活動目標的一致，使各種社會力量相互聯結，凝聚合力，達到推進社會發展的最終目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由于其觀念體系所具有的科學性、現實性和公眾影響力，使它具備聚合人心、化解矛盾、激發才智、產生力量的功能，具體表現在“一方面是通過為社會成員提供合乎社會目標的社會價值觀念和道德規范來實現社會整合，另一方面是通過其社會和政治的理想引導、動員社會成員，使社會成員的行為目標達到高度統一，從而獲得有效的社會控制和社會管理的。”[4]特別是在當前社會分化日漸劇烈，利益訴求日益多樣條件下，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必將有助于消解社會沖突、觀念對抗和權利差別，促成人們內在精神生活的有序化、合理化和歸屬感，加快和諧社會的建設。因此，意識形態的整合是中國共產黨“為了實施本黨的政治綱領或達到一定的政治目標，采取特定的方式將社會分散的、多元的、異質的要素納入到一個既定的結構性框架之內”[5]的一個重要過程，擁有它，將為黨的政治動員能力的提升提供可靠保證，進一步彌合和淡化社會不同群體間的差距和裂縫;忽視它，社會紛爭必然不斷擴大，政治穩定毫無可言，更談不上為黨的執政提供合理性辯護。

(三)執政黨確立價值導向的根本途徑

在現代社會，一般是政治權威通過社會化將自己所倡導的政治意識形態傳遞給每一位社會成員，并使其經過后者的認知過程逐步內化為他們觀念結構而起作用的，其結果是“可以消解或抑制非同質的意識形態，批判敵對的意識形態，為社會提供理想信念的標向、價值準則和行為規范，引導社會成員最大限度地形成社會共識。”[6]盡管在多元文化條件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對社會成員思想觀念的整合不再具有強制性，但是它仍然是政黨鞏固信仰、激發動力的基本力量和重要手段。事實上，當這種價值體系由于其強大的吸引力、凝聚力而被人們所普遍接受和認同時，便會對人們的思想、行為進行符合目標的引導并對偏離目標的思想、行為進行阻滯，幫助人們堅持某種價值選擇或放棄另一種價值理念，進而維持整個社會的穩定;但是如果這種主導地位發生動搖或者喪失，思想價值領域必然會出現混亂，甚至喪失已經取得所有成就。上個世紀東歐國家改革失敗的原因之一，就是背離甚至是放棄馬列主義為核心的主流意識形態，這方面的教訓值得我們深思。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早就明確過意識形態在整個政治統治中的觀念控制作用:“統治階級的思想在每個時代都是占統治地位的思想。這就是說，一個階級是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物質力量，同時也是支配社會上占統治地位的精神力量。”[2]98因此，必須牢牢堅持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價值導向的一元化，但同時這并不意味著否定價值實現方式上多樣化，而是要在一元與多樣之間保持一種平衡和張力。

二、當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缺失的學理探究

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不是某種永恒不變的價值理念，其所具有的吸引力和凝聚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不斷深入推進、世界經濟一體化步伐加快的情況下，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還出現某種程度的削弱甚至缺失，整合和引領社會功能面臨的極大挑戰。

(一)多元文化的消解

文化本身承載著意識形態，多元文化為各種意識形態觀念之間的交鋒提供了舞臺，因此，任何有效的意識形態都不能忽視從現實社會的文化中汲取養料和資源，只有獲得社會文化的滋養，意識形態才能真正建構起在國家和社會中的影響力。然而，承認多元并不意味著這些觀念都是正確的、合理的，由于所堅持的立場和出發點不同，他們可能本質上是非馬克思主義或者是反馬克思主義的。全球化的加速和互聯網的興起，促進了這些文化的傳播，從而增加社會調控和整合的難度，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也因此受到弱化。例如新自由主義、保守主義特別是民主社會主義思潮的階段性流行，其核心是倡導人道主義的價值追求，摒棄一切形式的專政，企圖通過改良為社會主義提供另一種民主選擇等等，極易造成人們思想信念上出現動搖，內心沖突劇烈，甚至不顧事實去迎合這種論調。正如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提到的:“資產階級，由于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的狀態，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物質的生產是如此，精神的生產也是如此。”[2]273這就是資本全球化所帶來的反社會主義價值觀念無限擴張的結果。

(二)社會變遷的沖擊

當代中國的社會變遷使得人們的生活方式、心理結構、價值觀念等發生全面而深刻的變革，思想活動的獨立性和自主性開始增強，人們開始學會獨立思考，不再盲目地、被動地接受意識形態的宣傳或灌輸，突出的表現形式是以不同利益訴求折射出不同的價值差異和思想認同。另一方面，當經濟領域貧富差距不斷被拉大，政治領域一再出現權力尋租的現象時，社會群體對政黨執政的合法性是會產生質疑的，這種不信任勢必促進人們開始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合理性重新再思考，其認同力下降是必然的。這實際說明了社會的變動與意識形態的變更兩者之間邏輯關聯:“社會的開放變革會對社會體系中原有的意識形態造成沖擊，同時也會引入和產生新的社會思潮和思想觀念，從而引起社會意識和價值體系的變動，致使意識形態發生分化和變遷。這種分化和變遷從本質上看是由于社會經濟基礎的變遷而引發的，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意識形態對社會物質實踐活動具有極強的依附性和依賴性。”[7]所以，這種因果關聯所產生效應理應得到執政的中國共產黨足夠重視，如何最大程度地兼顧到社會各階層群體的利益，尋求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構建共同的理想和精神支柱，才能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親和力、影響力和說服力。

(三)政治教化的單一

要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首先要實現其大眾化。只有得到廣大干部、群眾的普遍認同，占據主流地位，才具備生機和活力。這實際上就是政治教化的過程，是對人的政治意識的啟蒙，讓社會成員認同意識形態的權威，接受社會主義信仰教育。但是，當下我們對于意識形態的宣傳缺乏回應現實的勇氣，沒有與各種社會思潮交鋒的激情，思想表達蒼白無力、枯燥無味。這種脫離社會實際的意識形態不僅解決不了社會主義改革和市場經濟發展中遇到的問題，反而將會造成價值認同危機。因此，直面現實，批判丑陋，解答人民精神訴求，是意識形態宣傳緊跟時代步伐的表征。而生硬灌輸的單一模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弱化著意識形態的說服力，這種依靠國家政權強力推進的方式，不但會造成對其他觀念的排斥，也會使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生命力受到壓制，意識形態的管理將面臨著極大的復雜性。

三、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吸引力和凝聚力的基本思路

面對上述這些挑戰，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建設必須與時俱進，扭轉社會轉型所出現的認同危機的局面，鞏固它在多元文化交匯中的主流主導地位。

(一)在指導思想上，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一元化指導

“意識形態的科學性作為一種定量分析，反映某種意識形態在特別的歷史階段與歷史發展潮流的一致性，即有其存在和發展的合理因素。從根本上說，意識形態的科學性取決于它所代表的那個階級的利益與社會普遍利益的統一程度。”[8]馬克思主義是反映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的，體現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具備了主流價值觀的科學性和先進性，并在中國革命和建設中發揮了無可比擬的積極作用，對整個社會和文化起到引導和規范作用，因此，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領域的一元化指導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在意識形態領域搞多元化，放棄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就會影響和沖擊中國共產黨執政的思想政治基礎。另一方面，我們還必須破除對馬克思主義的教條式理解，澄清附加在馬克思主義名下的錯誤觀點，根據生動鮮活的改革實踐，科學地、靈活地而非僵化地、呆板地理解和發展馬克思主義。事實上，在一個開放社會里，讓一種意識形態取代所有的社會意識存在是不現實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要想保持一種主流地位，為人們提供核心價值指導，就必須能夠包容、整合其他合理、正確的社會意識，“意識形態建設不可能在孤立封閉的環境中進行，它必然會受到各種異質意識形態的滲透和沖擊，沒有經過風雨洗禮的意識形態是難以獲得長久生命力的”[9]，只有在與他們的交融和競爭中，社會主義意識形態才能越發凸顯科學性和真理性，才能為社會主義制度的鞏固和執政黨的政治統治提供一套合理的、有價值的解釋范式。

(二)在價值追求上，必須堅持意識形態建設當中人本取向的政治關懷

加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凝聚力，必須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取向，最大程度地體現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因為，意識形態能否成為一種社會制度的價值支撐，發揮其對社會實踐的價值引領，最終取決于這種意識形態是否真正體現該種社會制度的本質——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人本關懷的提出，恰恰契合了這一思想，這是社會主義社會的根本性質所決定的。過去，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意識形態工作的語境多是革命和斗爭，要求人們采取暴力的手段和其它非常態的方式來實現對政權力量的維護和對異己力量的打擊，非敵即我，非此即彼，片面強調人的工具性，忽略人的價值性，只見物不見人，毫無理性可言，是背離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初衷的。而“以人為本是充分尊重社會自主性和個體獨立性發展新型政治理念。它表明，不能繼續采用傳統的控制灌輸因而消解自我的方式謀求社會控制和社會動員，而必須代之以尊重、接納、保護和促進社會自主和個體獨立的意識形態戰略來謀求中國社會全面發展。”[10]我們會發現，當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建設中融入人本取向時，其反映出來的觀念體系就易于被廣大人民群眾所認可;一旦偏離它，就很難取得效果。這是由于“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與他們的利益有關”。[11]所以，要加強黨的執政基礎，鞏固黨的執政地位，在相當程度上和那種與該政治權威結構相聯系的意識形態為社會成員所接受的程度密切相關，和是否堅持人本轉向的主流意識形態關系甚緊。

(三)在理論體系上，必須堅持以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構筑精神紐帶

“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構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基本內容。[12]這一概括，反映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本質，決定著它的性質和方向，包含著社會發展中必須遵循的指導思想、理想信念、精神支撐和道德要求，是中國共產黨在探索意識形態內在關系上取得的新進展，表現為“意識形態的排他性和包容性關系，意識形態的理性認知和情感認同的關系，意識形態的階級性、集團性話語和全民性、個體性話語關系以及意識形態的先進性和大眾性關系上的突破”[13]，也是對意識形態科學性的弘揚和對意識形態虛假性的否定，這種觀念變革的自覺性是作為占統治地位的社會成員調節自己時代的思想生產和分配的結果，是執政黨對社會轉型時期意識形態反思的必然。構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可以扭轉陷入“淡化意識形態”或“去意識形態”錯誤怪圈，在價值觀念上對中國共產黨長期執政進行合法性辯護，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行科學性解讀，必將能夠形成全民族奮發向上的精神力量和團結和睦的精神紐帶。需要指出的是，具備真理性和價值性相一致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能夠得以延續和維護，并不僅僅依靠政治權威，而更多依賴的是內化于其中的理性權威，依賴于人們對這一理論感召力的自覺聽從與虔誠信仰。

(四)在宣傳引導上，必須堅持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日常化大眾化科學化

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只有通過日常化大眾化科學化的過程，才能讓社會成員自覺內化為自己的精神信仰，指導自己的行動。列寧在談及如何樹立人民的共產主義理想時，是這樣說的:“我們要努力把‘大家為一人，一人為大家’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準則滲透到群眾的意識中去，滲透到他們的習慣中去，滲透到他們的生活常規中去，要逐步地卻又堅持不懈地推進共產主義紀律和共產主義勞動”[14]這說明要讓意識形態入腦入心，必須融入社會生活，讓人們在實踐中感知它、領悟它。可以充分利用重大的節假日或其它紀念活動，宣傳核心價值觀念，使人們在潛移默化中增強認同感，而不是靠強制灌輸的模式。這恰恰是由于意識形態本身的規律特殊性所決定的:“企圖用行政命令的方法，用強制的方法解決思想問題、是非問題，不但沒有效力，反而是有害的。”[15]同時，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宣傳話語系統要體現大眾化、科學化的特質，才能在求同存異中增強精神影響力和控制力。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興現代傳媒的發展，為意識形態觀念的傳播和流行提供了一種背景和依托，解構了傳統的教育模式，使人與人之間走向平等，通過對內容、語言等載體的操縱，可以使人們達到思想的規范化。只有真正擺脫傳統方式帶來的意識形態疏離，轉而與現實保持有機的銜接與互動，才能切實增強主流價值理念的吸引力和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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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毛澤東. 毛澤東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368.

責任編輯余青

The Unity Between the Scientific Nature and Its Value

——On strengthening the socialist ideological attraction and its cohesive force

LIU Ming

(The Party School of Fujian Provincial Committee of the CPCFuzhouFujian 350001)

Abstract:Strengthening the socialist ideological attraction and its cohesive force is of great importance for the CPC to demonstrate the justice of its leadership to maintain its political stability and to keep its political development. Only by following the rule of the dialectical unity between its scientific nature and its value， can the CPC strengthen its ideology.

Key words: socialist ideology; attraction; cohesive force; scientific nature; va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