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軍事傳播的演進

摘要:對軍事傳播演進的分析分“平面媒介”與“其他媒體”兩部分展開，通過對軍事傳播演進的梳理，把握其發展脈絡，抓住其發展趨勢，為研究軍事傳播理論奠定基礎。

關鍵詞:軍事;軍事傳播;媒介

中圖分類號:E222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18-0137-02

以使用工具的物理特征和具體形態為依據，軍事傳播媒介種類可以劃分成印刷媒介、電波聲像媒介以及新技術條件下產生的新興媒介[1]。軍事報紙時至今日仍是提升軍事軟實力過程中的中堅力量，因此對軍事傳播演進的分析將分“平面媒介”與“其他媒體”兩部分展開。

一、軍事傳播的平面媒介

通常來說，平面媒介包括報紙、雜志和書籍三種，就傳播的角度而言，當屬報紙的時效性最強、傳播范圍也最為廣泛，因此，本文選擇平媒中的報紙作為研究對象。主要歐洲大陸的第一張日報《萊比錫新聞(Leipziger Zeitung)》于1660年在德國出版，此后一段時期里，“報紙”作為刊載新聞和常規性事務的公共出版物逐漸為大眾所接受。1702年，彼得大帝為了報導與瑞典的戰爭消息，以及向人民宣揚國家的建設工作，在莫斯科創辦了世界上第一張軍事報紙——《新聞報(Viedomosti，News Accounts)》，開俄國印刷報紙之先河。但以報紙作為載體的軍事傳播，直到近百年后才蔚然成風，因此在這一時期，軍事報紙還沒有太大的影響力。此處所述及的“軍事報紙”一詞，不僅指專門報道軍事活動的報紙，也涵蓋了大眾報紙的軍事傳播活動。

軍事報紙作為一種有效的提升軍事軟實力的工具，其可控性表現的尤為明顯;統治者可以運用合法手段，直接或間接地干預傳播行為，甚至控制傳播的過程。拿破侖是軍事傳播早期發展的奠基人[2]，1796年，拿破侖在意大利大敗奧軍，就在米蘭發行《意大利軍事郵傳報》(后更名《意大利軍隊觀察法團報》)[3]。借助經過精心打造的軍事報紙，拿破侖廣為傳布(communiqués)其赫赫戰功，用氣勢非凡的巨幅油畫裝點凡爾賽宮中的戰爭廳(the Hall of Battles)，又虛構出所謂“真命天子”(a man of destiny)的元帥擎旗率將攻橋掠城的畫面，以掩飾自己在戰爭里藏身戰壕的可恥事實。強力的宣傳讓拿破侖的軍隊威名遠揚，每逢征集民兵其場面總是壯觀無比[4]。

軍事報紙開啟了民眾對本國軍隊活動的關注進程，實施高效率的大眾動員，將廣大民眾帶入愛國情緒當中。“句子的線性排列、頁面上的文字的穩定性、白紙黑字系統有序的間隔，出版物的這種空間物質性使讀者能夠遠離作者”[5]，距離感賦予民眾進行獨立思考的空間，激發個體參與政治生活的主動性，“尤其是在發生突發性事件和戰爭時，報紙以大眾傳播媒介的功能與作用的啟蒙者的形象，對事件、戰爭進行的深度報道，極大地影響著公眾對事件、戰爭和相關問題的理解、判斷、認知和采取的立場”[6]。

由軍事報紙所煽動的輿論甚至可以直接影響軍事決策。在現代電波聲像傳媒出現之前，戰地記者從前線發回的報道，不可避免要比戰事發生的時間推延幾周甚至幾個月才能抵達后方——仗很有可能已經打完了。然而不論軍事報紙有多大的局限性，“報道本身意味著政府必須設計戰略以控制國內輿論。因此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所有的政府都積極從事宣傳攻勢，試圖讓自己的人民相信對方士兵的殘忍與卑鄙”[7]。戰爭勝敗得失攸關國家興亡，公民必須仇敵愛國，卻不能指望人人自動自發的去做，于是所能動用的大眾傳播媒介，就成為說服與宣傳的主要工具[8]。

近代中國雖然沒有誕生《泰晤士報》這樣“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之一”(林肯語)，但《上海新報》、《申報》等報紙的軍事傳播活動客觀上起到了國防教育的作用。《上海新報》對太平天國軍隊活動的報道，《申報》對中國周邊國家軍事活動和1884年中法戰爭事無巨靡的報道，奠定了中國軍事傳播的發展基礎[9]。

二、報道戰爭的其它媒體

廣播、電視還有互聯網，是現代人類生活中最常接觸的媒體，其影響力無遠弗屆。從軍事傳播整個的發展階段來看，它們對于軍事軟實力的提升，更直接地表現在紛飛戰火、隆隆炮聲中。

在傳遞戰事信息方面，廣播有著報紙無法比擬的速度優勢。聲音轉換成以光速傳播的信號，再送到聽眾的耳邊，不過是轉瞬的事情，戰爭中的軍事傳播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最早將廣播付諸行動。19世紀初，德國運用廣播電臺發布每日戰事消息，俄國則在列寧的指揮下將十月革命的炮聲放大得舉世皆知[10]。直到1920年，第一座民用廣播電臺才在美國投入運營。其次，廣播對于純粹聲音的再現具有濃厚的感染力，聽眾一旦被廣播員或主持人的個性所吸引，因為看不見畫面就必須專心收聽，非常容易投入進去。二戰反抗德國法西斯的戰爭中，知名記者默羅(Murrow E.)的廣播節目得到空前關注，1940年他在英國前線的現場直播《這里是倫敦》成為廣播史上的一段佳話[11]。“爐邊談話”的羅斯福總統，“麥克風將軍”戴高樂等元首，也都是擅長于使用廣播媒介操作民意的高手。除了上述兩個突出特點，廣播還具有極強的滲透力。性價比高，傳播范圍廣、環境限制小，不影響聽眾同時從事其他活動。由是觀之，廣播天然具備某種武器的性質，作為主要工具運用于心理戰中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了[12]。

電波聲像傳媒發展到電視階段，軍事傳播的注意力轉向了可視化。所謂“百聞不如一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聲、畫、文三位一體的真切表現和有力描摹，使“電視比其他媒體更具內在的激情，它的報道越過大腦直入人心，這是電視最大的力量”[13]。與報紙和廣播相比，電視擁有更多戲劇化的表現手段，更容易刺激觀眾的情緒，“人們一生中經常看電視的原因首先在于它提供消遣的能力，其次才是它提供知識性的內容”[14]。戰爭無疑是歷史舞臺上上演的最驚心動魄、奪人眼球的戲劇了，觀眾直觀印象中的主角就是交戰雙方的軍隊。

不加限制的電視報道戰爭行為可能導致意想不到的結果。20世紀60年代美軍在越南作戰時，電視報道尚使用膠片介質，錄像從拍攝到運送再到剪輯都發生在軍方或是政府的眼皮底下，卻沒有任何人想到應對即將播出的新聞進行審查，“當一個個美國士兵流血犧牲的畫面，毫無阻攔的闖入美國人的客廳時，就已注定這是一場‘打不贏的戰爭’”[15]。結果，當克朗凱特(Cronkite W.)當著全美電視觀眾的面剝去山姆大叔那“皇帝的新裝”后，國內原本支持戰事的輿論全面倒戈。[16]駕馭輿論，左右戰事，電視勝在更強的說服能力，放任戰地報道的結果是軍事軟實力的急劇削弱。

提升軍事軟實力過程中如何進行軍事傳播的經典范例，是1991年的海灣戰爭和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1991年海灣戰爭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場衛星電視直播的戰爭，LIVE模式“將報刊、廣播、網絡、手機等傳播媒介交織組合在一起，專家評說、電子郵件、電話連線、滾動字幕、短信與流動的直播現場畫面實現了有機的融合”[17]。比如，作戰士兵和電視觀眾之間的“電視對話”:直播讓觀眾于陌生的戰場情境里體味作戰親友經歷，讓士兵在熟悉的畫面中尋獲家鄉父老溫情，實屬“一舉兩得”。

12年后的伊戰，則是首次由互聯網參與軍事傳播的戰爭。第一，互聯網絡最吸引受眾的，是其無可比擬的雙向交互性。“網絡與以往的傳播媒體的根本不同在于，以往的媒體只能硬梆梆地單向輸出信息，而網絡將做到隨時隨地地與人對話、交流。語言本來是用于交流的，傳統媒體卻砍去了它的半壁江山，網絡，只有網絡才完整地與語言相符合”[18]。早在1998年美國對伊拉克實施“沙漠之狐”的空中軍事打擊之時，CNN網站的BBS就有500多人涌進發表自己的看法;第二，互聯網時效性強，能隨時更新，實時傳播，超文本鏈接更是在加強信息關聯性的同時縮短查找資料的時間。“在戰爭中，網際網路以最快的速度、最簡單的語言及標題似的報道，將各種最新訊息加以整理分類，以文字、圖像、音頻與視頻等多種方式，傳播給網路使用者”[19];第三，互聯網的開放性使得“自媒體”——如博客(Blog)——打破傳統媒介對軍事傳播的壟斷成為可能，也帶來傳播過程難以控制、傳播內容不全可靠的弊端。“軍事信息傳播中盛行的個人化的‘簡令下達’過程是眾所周知的，……信息傳播的個人化對于發展和維持組織團結和集體精神是非常重要的”[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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