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適逢新中國成立60周年,全國各大電視媒體不僅圓滿完成了主流媒體的宣傳使命,而且在新聞改革、節目創新等方面,彰顯了電視的責任感和媒體素養。電視由內而外的變革正在上演。
2009年的電視開始主動試圖扭轉既有的識別形象和表達模式。從以央視新聞頻道“改進新聞報道”為核心的大改版,到衛視扎堆改版,再到衛視的跨區域整合,電視正在由里及外發生著深刻變化:新聞在與網絡競爭時效性的同時,更加注重觀點和立場;娛樂節目開始主動尋求價值觀主流化,主持人中心化成為競爭焦點;電視的產業化觸角,變得越來越活躍,勾畫出更多想象空間……
電視的價值,正在經歷再次校正和發現。
央視新聞變革
2009年7月27日,CCTV-新聞早間節目《朝聞天下》變臉,由此,“中央電視臺新聞節目改進與提高”的大幕拉開。
“主打新聞節目,在增強特色和權威上下功夫。”這是高層對央視新聞改革提出的要求,與此一并提出的還有:要實現新聞節目“跑起來、統起來、快一點、深一點”以及要追求第一落點、最大限度縮小新聞發生和報道之間的時間差。
由是,央視時隔多年后重新舉起“新聞立臺”的旗幟。在這面旗幟下,如何進一步明確評價標準,在時效性、信息量、深度報道、言論等方面取得實質性突破成為改革的具體突破口。在新聞頻道的改革中,從《新聞1+1》《新聞周刊》《24小時》到強調評論員的引入,立場和觀點的強化成為核心訴求。
隨后,變化陸續發生:CCTV-1增加了新聞播出量;CCTV-2由經濟頻道更名為財經頻道,推出《環球財經連線》等新節目;CCTV-4和CCTV-9的新聞節目也有改變。而變化最明顯的當屬CCTV-新聞,推出了《新聞直播間》《環球視線》和《24小時》等新節目,頻道的整體結構和包裝風格都得到了大幅調整。
在央視新聞加強時效性、強化電視評論功能、突出新聞本身質素、加強國際影響力的背后,傳遞出的核心信息是:對大國話語權傳播強化的追求。
央視新聞的變革,也帶動了很多省級臺的新聞節目紛紛改版。除了新聞改版,衛視整體的形象,也發生了急遽變化。
衛視改版
衛視的定位和包裝改版,更多出于市場的焦慮感。
2009年初,北京衛視、云南衛視率先改版;5月23日,重慶衛視以“故事中國,人文天下”為定位進行改版。隨后,其“中國紅”的新定位和浙江衛視的“中國藍”遙相呼應;5月28日,深圳衛視以“中國前沿 深圳衛視”的傳播理念改版;6月18日,“風從東方來”,東方衛視改版。改版的東方衛視著力突出世博元素,黃金時段自制新聞、綜藝節目的播出比重達55%;同日,山西衛視打出“山西衛視·中國風”新定位;7月1日,陜西衛視改版;11月13日,湖北衛視節目全面改版新聞發布會在京舉行,力推綜藝節目。
2010年,改版在繼續。
1月1日,在“芒果”滋潤下的青海衛視新鮮上線。1月18日,江蘇衛視宣布改版,推出新定位“幸福中國”。
4月初,安徽衛視爆出更大膽的“改版”計劃,借新版《三國演義》的播出,5月份,安徽衛視將改成“5月三國臺”。這種改版更趨于頻道的“臨時管制”——由一個特定內容資源引發的頻道策略的短期調整,以博得收視和關注。
各衛視改版能否取得預期的市場份額和品牌提升,取決于內容——內容的整體布局。再深入些,取決于人,尤其是品相上佳的主持人和制作人這種稀缺資源。
主持人中心制和主持群
主持人中心化已經成為2009年綜藝類節目競爭中一個最明顯的特點。這也是2010年各衛視各類新節目紛紛發力挖角的重要原因。
從2008年白巖松主導的《新聞1+1》、汪涵領銜的《天天向上》、何炅帶動《快樂大本營》,可以發現這樣一個規律:2009,是中國電視主持人中心制開始確立的一年。品牌主持人對節目的主導性越來越強。
與主持人中心制的確立類似,由于“天天兄弟”的成功,主持群概念在2009年變得分外突出。
其實在《天天向上》之前,不管是同臺的《快樂大本營》,還是天津衛視的《津液嘉年華》,主持群形態早已有之。但在2009年,“天天兄弟”的全男主持群的大獲成功,讓電視人對這種從港臺舶來多年的電視手法,變得更為關切。“天天兄弟”的成功,帶動了大批跟隨者,遼寧衛視《明星轉起來》的主持人在慢慢增加,江蘇衛視的《時刻準備著》更是全面模仿。
“主持群”不僅是一種時尚的形態,更主要的,它映射了目前多元化社會的雜語喧嘩的話語方式;不同類型和個性的節目主持人對應電視機前不同的觀眾和觀眾需求,互相激發,豐富的個性為綜藝節目的更新升級帶來新的驅動力。
承載價值觀的新娛樂
2009年的綜藝熒屏,前半年是K歌潮和魔術潮,年中是“快女”領航的選秀潮,后半年是婚戀潮,中間穿插著脫口秀的壯大。
回顧2009年的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人間正道是滄桑》《潛伏》,無一不散發著深沉或厚重的智力含量,年底大熱的《蝸居》,更是切中了當前最焦點的社會問題。這些作品,為綜藝節目如何在內容上突破指出了方向——必須要有智性以及對時代的關照。
《天天向上》和《非誠勿擾》的成功即為佐證。
湖南衛視的《天天向上》,基于中國傳統禮樂文化的創意基調、充滿電視智慧的結構和言說方式,讓人們對“電視娛樂”有了新的認知。《天天向上》的成功,也讓2009年的電視脫口秀整體水準遙遙領先其他節目類型。
江蘇衛視的《非誠勿擾》,主題是并不新鮮的婚戀真人秀,但由于精致包裝,以及“歪打正著”地對以80后為主的準主流人群的心態揭示,讓其在2010開年即成為中國電視推出的一大成功之作,某種意義上說,“它征的不是婚,它征的是價值觀”。電視通過這種曲折的方式再次為社會提供了議題。
在2010年的電視綜藝節目中,這種承載價值觀,擁有豐富個性的綜藝節目類脫口秀節目會成為競爭的最大焦點,從感官娛樂到價值觀的爭議說明綜藝節目在中國的真正成熟。
電視產業化進程
在2009年之前,沒有哪一年電視和市場如此親密。
振興文化產業的產業政策和再度推進制播分離的行業聲音,一起推動了電視市場化的快速演進。
在市場化道路上,領先者再次領先。
2009年10月,上海文廣新聞傳媒集團更名為上海廣播電視臺,同時,出資設立上海東方傳媒(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重組后,上海文廣分拆為兩個部分,非營利部分將負責新聞內容制作和播出,其他包括廣告、內容業務、發行等將放入新公司。新的SMG的方向是控股公司,下設10多個子公司。上海文廣的新一輪改制得到中國開發銀行的支持,后者將在未來5年內為其提供15億美元貸款,并且雙方還將合作成立一個7.35億美元的私募股權基金——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ChinaMedia Capita),對娛樂和傳媒行業進行投資,包括通過并購來迅速做大規模。
2010年2月8日,寧夏衛視全從綜合頻道變臉成財經頻道,在屏幕的右上角多了一個新的標識——第一財經。這是SMG旗下的第一財經和寧夏廣播電視總臺全面戰略合作的開始,也是上海臺探索“制播分離”的一個重要舉措。
2010年1月1日,由青海電視臺與湖南電視臺合作運營的青海衛視全新改版,湖南衛視的多檔品牌節目和自制劇開始在青海衛視播出。湖南與青海簽約的合作期長達15年。合作期內,除新聞外,其他時段的經營權和節目的制作開發都由湖南臺的青海項目組完成。
衛視一哥的跨區域整合,只是其放大平臺資源,加大市場化運作力度組合拳的一部分。2009年12月29日,阿里巴巴集團旗下的淘寶網與湖南衛視達成戰略合作,雙方宣布共同組建 “湖南快樂淘寶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合資公司將整合湖南衛視和淘寶網雙方的資源優勢,專門籌備一檔電視節目,同時在淘寶網上設立專門潮流購物頻道及外部獨立網站。湖南衛視與淘寶的合作,打通了網絡與電視的平臺終端;2010年3月31日,湖南廣電旗下快樂購物有限責任公司與弘毅投資、中信產業投資基金、紅杉資本組成的投資團簽署協議,從三家機構共計獲得3.3億元的投資。完成了中國電視購物領域迄今為止最大的一筆融資。
新媒體的崛起、挑剔的觀眾、智性的發端、萌動的資本,以至于三網融合的國家背景,這些,都讓中國電視的2009年顯得格外不同。3月刊的《時代周刊》基于全球視野宣稱:電視將拯救世界——未來十年,電視依然是最具影響力的媒體,尤其是在欠發達地區。《時代周刊》的這一判斷,對中國電視人或多或少會帶來一點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