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巡鹽御史制度是明清時期鹽業管理中的重要制度之一。本文選擇以始派時間較早、持續時間較長、對該地鹽業發揮了重要作用的長蘆巡鹽御史制度為研究對象,對明清兩代長蘆巡鹽御史的職官設置、駐地、職掌等依次進行敘述,并揭示其發展演變的歷程。
關鍵詞:明清;長蘆;巡鹽御史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864(2010)02-0045-07
由于鹽業蘊含著重要的經濟、政治意義,故而歷來統治者莫不重視對其的管理。明清時期,政府對鹽業進行分區管理,除設置運司、提舉司等機構,運使、提舉等官員進行日常的鹽務管理外,還往往派出巡鹽御史對某個或數個鹽區進行監管。縱觀明清兩代,巡鹽御史在鹽業管理中的作用不可小覷。然而,學界對巡鹽御史制度的研究卻與其歷史地位不相匹配,迄今未見專論。
明清時期,長蘆巡鹽御史始派時間較早,持續時間較長,且對該區的鹽業管理發揮了重要作用,對該地區鹽業經濟產生了較大影響。因此,本文選擇以長蘆巡鹽御史制度為研究對象,對明、清兩代長蘆巡鹽御史的職官設置、駐地、職掌等依次進行敘述,凸現其發展演變的歷程,以求管中窺豹,大致了解其時的巡鹽御史制度。同時,亦圖借此推動現階段研究相對較為薄弱的長蘆鹽業研究。不當之處,敬請方家指正。
一、明代長蘆巡鹽御史制度
1.官員設置
長蘆巡鹽御史的始派時間較早。永樂十三年(1415),因“渤海之間素號盜藪,私販蜂起而撓法”,私鹽問題嚴重,遂遣御史巡鹽,以“彈壓之”。但此非專設,僅為臨時性派遣,巡畢即回。至宣德間,有時數歲一遣,并曾以巡河御史兼理。正統元年(1436)九月,命行在刑部右侍郎何文淵、行在戶部左侍郎王佐、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與言提督兩淮、長蘆、兩浙鹽課,并派遣中官、御史隨往。次月,因長蘆運司地方有興販私鹽并影射夾帶者,敕侍郎王佐帶監察御史蕭啟往長蘆、直沽等處巡督禁治,從宜措理。三年,以各地鹽法已清,召回上述巡鹽內、外官員,并規定嗣后御史巡鹽“依巡按例,歲更代以為常”。由是,巡鹽御史成為定制。十一年,因巡撫山東大理寺右寺丞張驥上疏建議:“山東所屬永利諸鹽場以無御史撫視,盜販者多,非批驗所所能制。其地密邇長蘆諸鹽場,宜即以兼命巡鹽長蘆者”,遂令長蘆巡鹽御史兼理山東鹽法。
2.駐地
長蘆巡鹽御史常駐北京,每年出巡直隸、河南、山東鹽務一次。其衙署位于京師宣武門外,天津、滄州、山東皆設有行館。
3.職掌
長蘆巡鹽御史之職掌可分為鹽業與非鹽業兩類。首先,鹽業職掌方面。長蘆巡鹽御史設立之初在于鹽務監管,其職掌主要為整肅鹽法,釐剔各種違法、違規行為。明中后期,其逐漸演變為都轉運鹽使司(即運司)的上層管理機構,開始參與鹽業具體事務的管理。
正統元年,朝廷頒給巡鹽何文淵、王佐、朱與言等官員的敕文略曰:“近聞兩淮、長蘆、兩浙鹽運使司及各場鹽課司官吏不遵成憲,肆意貪黷,縱容灶戶私煎私貨,及客商支給,措勒百端。其中有名為巡捕而自興販者,有假托權貴而自燒煎者,有詐冒客引而沿途鬻賣者,甚至聚徒集船,排列兵器,恣行兇惡者,究其情罪,悉不可容。今特命爾等與內臣前去各處,往來提督。”可見,其時巡鹽御史的主要職責為整飭鹽法:一方面監督、約束相關官員,另一方面巡視、緝捕私鹽。
四年,因長蘆都轉運鹽使司運使鄧侖上言指出:巡鹽“御史不宜侵越”,遂命其“專巡私販,并糾察奸弊,毋得催課”。由此亦證實了巡鹽御史的職掌起初僅在于監督鹽業官員、巡察私鹽,并不涉及具體的鹽務管理,但同時也反映了巡鹽御史與都轉運鹽使司運使之間的權力沖突,預示了巡鹽御史職能轉化的趨勢。
明代中期以后,巡鹽御史的職能逐漸發生轉變,開始介入鹽務管理。鹽區事務雖仍由都轉運鹽使司運使總領,但“謹受巡鹽御史之政令而申勵焉”。其轉變原因當主要源于政府政策的變化。自隆慶初,運使一職“始罷大臣不遣,歸重巡鹽御史及鹽法道,于是運使之權日輕,體日削”;加之當時很多官員對運使一職存在偏見,“有明一代,恒以是為穢淖地”,因此“賢者不樂就,就者率卑諏,取充額而已”,任是官者多為“胄子、乙科(即監生、舉人——筆者注)”。于是運使勢漸衰微,巡鹽御史開始分割其部分職能。
其次,巡鹽御史的非鹽業職掌主要為兼理河道。如正統三年,令長蘆巡鹽御史兼理濟寧迤北抵張家灣一帶河渠;天順二年(1458),令其兼管北直隸河道;成化八年(1472),復令帶管通州直抵濟寧州一帶河道,并提督所屬軍衛有司,時加疏浚修筑,禁治豪強,革除奸弊,及督收錢鈔、點視驛站、緝捕盜賊、盤檢馬船等項。
長蘆巡鹽御史兼管河道事務的原因蓋有三點:第一,朝廷為節省開支,令相關官員一官兼兩務,如據《典故紀聞》記載:“舊制:歲遣御史二員于長蘆、兩淮巡鹽,又遣御史分巡南北河道,有司供費不給。給事中李瓚以為言,都察院遂請罷巡河御史二員,令巡鹽御史兼之”;第二,由于“水利興而后鹽利可通,水利淤塞而鹽利無從出之地”,故令巡鹽御史兼管河務,以疏通河道,確保鹽船順利通行,保障鹽業轉運;第三,巡鹽御史兼理河道,便于巡查水上來往船只與人員,從而防范、截獲私鹽。
4.與巡鹽部院之異同
巡鹽御史外,明政府又曾多次于鹽法極為敗壞時派出部、院大臣,清理和整頓鹽法。如正統十四年,令耿九疇以右副都御史整理兩淮、長蘆鹽法;嘉靖三十九年(1560),鄢懋卿以副都御史總理兩淮、兩浙、長蘆、山東四運司。據史志資料統計,正統三年后,巡鹽部院先后共派出九次。
由于巡鹽部院與巡鹽御史均為“巡鹽”,故而一些歷史記載將二者混同,如(雍正)《畿輔通志》。其實,二者仍存在一定差異。第一,巡鹽御史多為專區專派,而巡鹽部院多為一人巡數區;第二,巡鹽部院所派官員級別較高,職權較大。關于其職權,以正德二年(1507)朝廷所頒敕文為例。其敕文略曰:“公同巡鹽御史,督同都、布、按三司,并運司、府州衛官員,查照舊制及近年節次奏行事例,將彼處鹽法逐一整理。詢訪民瘼,禁革奸弊,撫恤小灶,鋤治豪強,緝捕私販,嚴謹稱掣,查盤遞年鹽課,追究侵欺虧折,勢要占中奏討者照舊裁革,商人見在守支者依期撥給,其一應公差人員假托名目,夾帶私販者依法盤詰參究,私鹽入官”,并且“各該司、府、州、衛官員勤能干濟,事有成效者,具奏旌擢;怠惰曠職,推奸避事者,指實參”。此外仍開注:如有敕文內并未涉及,但“利所當興,弊所當革”者,悉聽其“便宜從事”,如實屬“事體重大者”,方“具奏定奪”。第三,巡鹽御史為常設定制,而巡鹽部院為臨時派遣。
時,部分官員對巡鹽部院的派出心存異議。奏請不宜同時差遣兩巡鹽,但均未被政府采納。如正德元年,監察御史秦昂疏言:“既差巡鹽部院,請暫停差派巡鹽御史,已差者召還,庶事無掣肘”,而戶部則認為:“大臣清理乃一時權宜,而禁奸革弊則御史專職也。況近者織造中官奏帶長蘆引鹽,越境貨賣,夾帶私販,其弊實多,非御史嚴加防范人益無懼。巡鹽之差宜如舊,但行令同心協力,以清宿弊”。又嘉靖二十年十一月,戶科都給事中郭望等疏奏:“遣清理鹽法大臣無益,宜令各巡鹽御史、撫按會議鹽法興革事宜”。。然而,嘉靖三十九年仍派出部院巡鹽。直至隆慶二年(1568),副都御史龐尚鵬總理兩淮、長蘆、山東三運司后,再無“特遣大臣之事”。
二、清代長蘆巡鹽御史制度
1.官員設置
首先,長蘆巡鹽御史之差派。順治元年(1644),始差御史巡鹽;十年,停差,鹽政事宜責之都轉運鹽使司運使;十二年,因鹽課歲多逋欠,特復;康熙十一年(1672),再次停差,由直隸巡撫督理;次年,以巡撫事務本已殷繁,勢難兼理鹽務,復差巡鹽。此后,巡鹽御史未再停差。直至咸豐十年(1860),裁撤長蘆巡鹽御史,鹽務統歸直隸總督管理,長蘆巡鹽御史制宣告結束。
其次,長蘆巡鹽御史的額數設置。順治初,設長蘆巡鹽御史一員;康熙七年至十年,每年差滿、漢官各一員;十年,因滿、漢巡鹽御史并無分辦事務,復令止差一員,不拘滿、漢。
第三,巡鹽御史隨帶筆帖士制。康熙七年,準允巡鹽御史各隨帶翻譯滿、漢文筆帖式一員;十六年,裁去筆帖式,惟不習漢文滿御史許帶一員;雍正元年(1723),不習漢文滿御史所帶筆帖式亦裁。
第四,巡鹽御史之選任。巡鹽御史或“由特旨簡放,或由都察院奏差,均各帶原銜品級”。順治時,選用各部主事及中書舍人、行人、評事、博士等官,以監察御史銜巡按。康熙七年,令嗣后不必專差御史,于六部郎中、員外郎及御史中揀選賢能官員充任,俱授御史銜。八年,仍專差御史,停遣部郎。四十年,特差給事中。四十一年,仍用御史。雍正以后,多由內務府官員簡充,仍帶御史銜。
第五,巡鹽御史之任期。順治八年,都察院題定為一年一次更差,然而,在后代實際官員任命過程中,并不拘泥此制,時有連任現象。如雍正元年、二年、三年莽鵠立連任;乾隆五年(1740)、六年、七年三保連任,八年、九年、十年、十一年伊拉齊連任,高誠二十八年任,至三十三年均留任,西寧由三十五年連任至四十五年,長達十年。巡鹽御史連任者,一般均為在職期間表現卓異,深得皇帝信任。巡鹽御史一年更差,雖有助于避免與地方官、鹽商的交結違紀,但亦有弊端,對此,明代李夢陽已有精辟論道:“歲一遣御史,初至,于法多不甚解,聰察多紛更,恬靜多避嫌,及少得次第,已復更代矣,竊未見其可也”。因此,優秀巡鹽御史的連任,對鹽業不無裨益。
2.駐地
清初,長蘆巡鹽御史照例駐于北京宣武門外。按時出巡,巡畢即回京,“有事則進衙門料理”。無事則“退居私室”。康熙七年,巡鹽御史孟戈爾代與李棠認為如此恐生弊端;又天津為“鹽務總匯之地”,駐于京城鞭長莫及。因此,“軫商灶之艱難,念吏弊之叢蠹”,奏請改駐天津,以便于“整飭厘剔之”、“朝夕經紀之”,從其議。由是,長蘆巡鹽御史遂改駐天津。
3.轄理范圍及職掌
清代,由于蘆鹽銷地的增多,長蘆巡鹽御史所轄范圍較明代有所擴大。其具體包括:長蘆、山東。二鹽產區;以及食長蘆鹽之直隸順天府、保定府、永平府、遵化州、易州、河間府、天津府、正定府、冀州、趙州、深州、定州、順德府、廣平府、大名府、宣化府、河南開封府、彰德府、衛輝府、許州并所屬之臨潁、郾城、長葛三縣,陳州府、懷慶府、南陽府舞陽一縣,食山東鹽之山東,江南徐、宿二州并豐、沛、蕭、碭四縣。
清代長蘆巡鹽御史的職掌與明代相類,亦可分為鹽業與非鹽業兩部分。鹽業職掌主要有三方面:一,監督管理長蘆、山東鹽業的生產和銷售,督催引課,如敕文所曰:“察照戶部所定運司、分司、場灶官丁、亭戶照例統理。該管各府、州、縣額引照舊督銷。凡邊商、內商正課、余鹽引數目,俱屬爾征核”;二,監管、舉劾所屬及相關官員:“該管衙門官吏、胥役宜嚴加約束,使恪遵法紀,無致作弊生事,擾害商民。不得委官察盤,借名訪惡,取贖科贓。該衙門公費、犒賞等項,通行減省,蘇商灶之積困,裕國課之本源。仍博采利弊,斟酌損益”,“所屬行鹽司、道、府、州、縣官員有怠玩溺職,貪取侵課,凡干涉鹽政,應爾完結者即行完結,應參奏者具疏參奏”;三,緝防私鹽:對于“江海鹽徒,私販公劫”者,嚴行衛所、有司緝捕,“防杜亂萌”。
需要說明的是,鹽區內所有鹽務并非均由巡鹽御史一人決策,部分事務須會同督撫商議處理。“凡關鹽務之事,督撫應會同該御史酌量料理等語,部覆定例遵行已久。”此舉誠然出于尋求鹽業政策更為合理化的目的,但也出現一些弊端。即“督撫偏袒百姓,巡鹽御史偏袒商人”,如督撫與御史“和好,即長鹽價以致病民;如不相和好,即不巡緝私鹽以致累商”。
非鹽業職掌方面。一,兼理天津關稅務。因長蘆巡鹽御史駐扎天津,“見聞既切,朦蔽難施”,并且有“兩河道同在一城,彼此咨詢利弊,更可洞悉”,故雍正十一年,經直隸總督李衛奏準,將天津鈔關移歸“鹽政鄂禮管理”。至乾隆元年。天津關稅務正式交與長蘆巡鹽御史管理,并成為定制。二,監辦天津轉漕事務。如乾隆三十七年,令嗣后每年漕船入北運河起駁貨物時,由長蘆巡鹽御史派委妥員一人前往該處,會同直隸委員一同監辦。如直隸委員有偏徇漕船之處,即令鹽政參奏,若鹽政委員有借端滋擾之處,亦令直隸總督參奏。三,上達、與聞地方事務。清制雖規定“各省鹽政、關差、織造固不可干預地方公務”,但是由于巡鹽御史系“欽差御史”,故“不獨鹺政利弊,兼有舉劾地方官員,并察孥惡棍之責”,如“遇新異案件,及有關緊要者,即應就所聞所見據實奏聞”,且當“隨時附折入奏”,不得“視非職所當言”,而“概行緘默”。
至清中期,巡鹽御史于天津地方事務不僅上達、與聞,而且多有參與,且集中表現在對天津蝗災的預防和處理,及天津水患的治理和賑濟兩方面。前者如乾隆十七年六月,長蘆巡鹽御史兼天津總兵吉慶上奏:天津、河間二屬,蝗蝻滋生,請親赴州縣,督令有司撲捕。獲得允準,并令“極力督捕”,如果不盡心竭力,“致遺孽復生”,則惟其是問。后者如乾隆五十九年夏,天津等地遭遇水災,“鹽政冒雨乘船往來查勘,甚為出力”,并“籌辦疏消積水,就其地勢高下,開挖溝槽,逐層宣泄,并捐貲多造水車,戽水歸河,俾積水全行消涸”。由于其“辦理實屬妥協,殊堪嘉獎。運使嵇承志前已降旨加恩,賞給按察使銜,巡鹽御史征瑞亦著賞給奉宸院卿銜,并賞給荷包等物以示獎勵”。
蝗災、水患均為關系國計民生的大事,巡鹽御史理當奏聞,但其親身參與處理,原因蓋有二:第一,兼職使其負有地方之責。如上文所舉親身治蝗的吉慶,乾隆十六年十一月,任命其兼任天津鎮總兵,而天津總兵官一職屬鎮守總兵,與地方事務多有關聯。其后,即便巡鹽御史不再兼職,但沿于成例,仍對蝗災進行奏報和處理;第二,皇帝的指派。如乾隆五十九年,景州等地因滏河漲漫,流注境內,以致低洼村莊多被淹浸,因巡鹽御史“征瑞查辦天津地方撫恤事宜不日當可完竣”,遂令其“帶同天津道丁淮鎣即馳赴故城、景州、并河間府—帶,親加履勘。如被水村莊民居、廬舍或有沖塌,即行按例,一律加兩倍賞給修費,其有應須賑恤者亦即行詳查,妥速辦理。”
而皇帝指令巡鹽御史參與地方事務的初衷當有三點:其一,視便而行,就近差派,以迅速解決突發事件;其二,鹽務衙門存有鹽課,可調動作為救援資金,不僅免卻撥銀之煩,而且可以使救助更加及時;其三,令朝臣、部門間相互監督。巡鹽御史“于地方事務無所庸其回護,且經朕降旨詢問,伊更不敢捏飾干咎,所奏自系實情”。但巡鹽御史參與地方事務終屬“暫行代辦”,地方事務的處理仍為地方官員不可推卸的職責,不可因鹽政官員的參與而觀望推諉。
4.督理與考核
清代,長蘆巡鹽御史制度日臻完善,各種規定詳明。督理方面。巡鹽御史受督撫監督。如康熙三十八年十二月,規定巡鹽御史事竣即行復命,如有“沿途騷擾、繞道妄行,或公務已畢,仍逗留地方借端生事,或將所帶筆帖式、撥什庫等私自遣往他處”等行為,著令督撫監督糾劾。此外,如巡鹽御史之回避。順治十五年,規定巡鹽不再差原籍,并已經巡按過的地方俱應回避。又如巡鹽御史之就任與出巡。康熙十二年,令巡鹽御史就任,家人不許額外多帶;到任之后亦不許諸人妄行出入衙署;凡有過往親朋、官長往來交際,概行停止;至出巡,必單騎就道,不許私帶家人巡鹽。再如與商人交往。“商人系伊統轄,凡屬官事干涉,只應于公所傳喚。其行走酬答,則于形跡未便”,如果“彼此交結,必重治其罪”。
考核方面。順洽八年三月,令巡鹽御史建立檔冊,自出都及入境,一應條陳、舉劾、勘報等事,按日登記,以憑考核。其考核亦以鹽課為重要標準。如順治八年,覆準巡鹽御史鹽課欠不及一分者罰俸一年,欠一分以上者降俸二級,欠二分以上者降職一級,欠三分以上者降職二級,皆留任;欠四分以上者降三級,欠五分以上者降四級,欠六分以上者降五級,皆調用;欠七分以上者革職。康熙三年、十四年,先后重申此制。又如順治十八年,上諭:鹽課錢糧關系軍國急需,內外大小官員、勢豪之家多有貿易販鹽,倚勢不納課銀,巡視鹽課官員有不畏勢力,不徇清面,盡心催征者,即能多得課銀,其畏勢,徇情者即致課銀虧欠。以后管鹽各官多得課銀者,著以稱職從優議敘;其畏勢徇情課額虧欠者,以溺職從重治罪。其官員貿易、倚勢漏課等情弊,該管官務須嚴加稽察參奏,本、主并行重處,巡鹽等官如仍前徇隱,定行一并從重治罪不饒。再如康熙十六年,吏部覆準:巡鹽御史如有不病商民,查出鹽務隱匿情弊,多得課銀,以濟國賦者,從優議敘。
巡鹽御史的考滿年限為一年。康熙六年,規定遇閏之年,連閏在任,十三月算一年,差滿考核。
5.其他
長蘆巡鹽御史之額設隨從人役為五十五人,其中經制書吏五名、經制承差十二名、本房一名、門子二名、皂隸十名、傘扇夫二名、轎夫八名、軍牢四名、夜役四名、鋪兵二名、聽差一名、燈籠夫二名、鞭子手二名。但其實際數額往往不止于此。如嘉慶八年(1803),玉慶(滿洲鑲藍旗人)被任命為長蘆巡鹽御史后,其親友推薦之長隨多達一百余人。嘉慶帝得知后,并令其選擇“尚小心、誠樸,并知有根底者”,酌留一二十人,以供使令,其余“概行驅逐,毋許收留”。由此大體可見其時隨從人役超編的狀況。
順治四年,議定長蘆巡鹽御史歲支薪銀三十六兩,蔬菜、燭炭銀一百八十兩,心紅紙張銀三百六十兩,均由其所屬在京衙門內支領。康熙七年九月,令滿、漢御史每月給公費銀四兩,支粳米半斛,跟隨人役各四名,每名月支粟米半斛;筆帖式每員月支公費銀二兩,粳米半斛,跟隨人役各二名,每名月支粟米半斛。所支銀兩從鹽課內撥給,米移諮巡撫,于該地方衙門倉內支領。十四年,裁減薪俸,其中,心紅紙張銀裁半,公費銀全裁,粳、粟米止給發御史及四名跟隨人役,每年共支粳米三石,粟米十二石。十七年,全裁心紅紙張銀,并停止發放粳、粟米。
長蘆巡鹽御史額支養廉銀二萬兩。后節次撥減:雍正六年,奏撥歲修天津水師營城堡銀三百兩(由天津縣請領);乾隆十四年,奉裁歸公解交內務府銀五千兩;乾隆三十六年,奏明節省辦公銀一萬一千七百兩,實歲支養廉銀三千兩。
概言之,由明至清,長蘆巡鹽御史轄理范圍逐步擴大,職掌顯見增多,職能不斷加強,顯示出其一脈相承及歷史發展性。從現有記載看,清代長蘆巡鹽御史制度較明代更為成熟與完善,而明代有關制度的記載不詳也恰可作為其時制度尚未完善的旁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