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堡牛肉湯

孫堡是興化戴南的一個小村莊，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孫堡傳出“在本村地面砌樓會死人”的說法。自然沒人敢用自己的性命打賭，因此孫堡人喜歡吃、講究吃，舍得把錢花在嘴上。孫堡水產、孫堡燒鵝、孫堡香乳都很有名，但名聲最顯赫的卻是孫堡牛肉。這孫堡牛肉與其他地方的制法大不相同，是一種經過特殊腌制的咸牛肉。顏色紅褐，切開后如魚鱗般閃著五彩的光。嚼著，韌勁十足;食后余香繞鼻，回味無窮。特別是隆冬季節滴水成冰的夜晚，許多人都喜歡喝一碗孫堡牛肉湯驅驅寒。這時鎮上的孫堡牛肉店就忙開了。

順著顧莊集鎮的老巷走到盡頭，是一間不起眼的平房，門上掛著一張舊包裝盒紙，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孫堡牛肉”四個字。門口有一只由舊柏油桶改制成的老式煤爐，鼓風機嗡嗡作響，藍色的火苗幽幽地舔著鍋底，水汽氤氳的湯鍋里牛骨湯翻滾起花，熱氣撲面而來，湯鍋特有的芳香直竄鼻孔鉆進心里。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卻溫暖如春。店家切好二兩咸牛肉，然后用碩大的舀子灌入乳白色的牛骨湯，順手擱上青蒜末、香菜葉，倒入花椒油。不到一分鐘，一大海碗牛肉湯就熱騰騰地端到你面前。絳紅的牛肉浸在乳白的牛骨湯里。紅紅的辣油、綠的香菜、青蒜春意盎然地漂浮于湯面，看一眼就讓你食指大動。牛肉勁道而細膩，透著咸肉特有的香，混合著花椒的熱情與骨頭湯的溫柔。讓你喝完后，就永遠難忘口中的那一抹溫柔。

有些行人站著，就著大海碗一氣喝完，額頭立即冒出細密的汗珠，然后再次行色匆匆地消失在茫茫的風雪中。

牛肉湯算不得大菜，只能歸于小吃一類，但正如朱自清先生說:“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不過也有些人帶著“來一桶”或是“康師傅”，讓店主在里倒入牛肉湯，將它變成牛肉面。陸文夫曾寫過這樣一個美食家:早晨用一文錢買兩只包子，只吃皮，肉餡留到中午放到白菜上做“獅子頭”。按照陸先生的觀點，家鄉人都夠得上一美食家了。

西西插嘴

陸文夫在《美食家》中這樣定義美食家:對本地的美食所在了如指掌;哪里有新的美食，他們必然火速趕到;他們對美食的點評恰如其分……那么我想憑張文奇對孫堡牛肉湯的描述與評價，若不能算美食家，也該算得上半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