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五首

生活

在我的院子里有兩棵樹：一棵

是梨樹，一棵是槐樹

每年，梨樹最早開花

接著槐樹也開出潔白的花兒

花謝了，梨樹就開始長出梨子

槐樹長莢不結果子

一年四季，我在樹下進進出出

我喜歡這兩棵樹，那棵老槐樹

它不結果子，卻壘有斑鳩的巢

深夜聽雨

其實，我聽雨聲很久了，雨打芭蕉不是很

美的

如果芭蕉是個美人兒，這個四月我想牽匹

馬給她騎騎

我會祝福馬雨夜走的平安

我會祝福芭蕉在馬背上能滴著好聽的雨水聲

我不希望馬經過荔枝林，見了荔枝

它會加快腳步，比雨水還快

在茂名，我一直分不清龍眼和芒果樹

這樣一個深夜，雨水分不清芭蕉與荔枝

我是有一匹白瓷馬

雨接著下時，我會用手拽拽它空寂的鬃毛

靠近

我愛這降霜的早晨，愛它冰冷的空氣

愛它

受傷的原野

當一條小溪被風吹出聲響，和我一起朝一

個方向望著

我不知道這條小溪想些什么

它會流淌在下一個夜晚，也可能靜寂地折

回來

被我重新看見

裂痕

第一個夜晚是陰雨天氣，我的檐下掛著紅

燈籠

第二個夜晚是有月光的天氣，月光很美

我取下紅燈籠

第三個夜晚，是啊，第三個夜晚，依舊下

著雨水，淋濕我的被褥

第四個為漆黑之夜，我趟著地面的積水

紅燈籠被風吹落在第五個夜晚

我在積水里摸啊摸

這些積水第二個夜晚就被好月光照亮過

梨花

我有一樹的梨花，我的梨花隨便一開

你們不會看見它的腰肢

你們可以看出它的臉龐

它的臉龐在枝椏上成為千年的象征

我說起蒼白，你們會嘲笑

我說起浮華，你們還會嘲笑

我愛的姊妹，你們從路邊的草叢里

聽到了黑甲蟲的歌唱

你們也看到河邊的蝌蚪，它們

還沒有找到母親

告訴我愛的姊妹，春天是宿命的

我已經隨一條蟒蛇回到泥土里

我在泥土里可以細數梨樹衰敗的根須

它枝椏上開出潔白的花和溫暖的春風

如果在春天沉默，我擔心自己像塊巖石

我一再說梨花的腰肢是一汪流水

它在一個早晨向西流去了

我的姊妹，你在東方

你的臉龐請不要對著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