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戎詔下十五年,將軍不戰空臨邊。
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弦。
戍樓刁斗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發。
笛里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
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
詩詞包 《關山月》是樂府中的一個舊題,常用來書寫邊塞戰事。公元1177年,年近花甲的南宋詩人陸游用這個舊題為后人留下了一篇傳世佳作。 陸游的詩,從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開始流淌。 慘烈的戰敗、屈辱的求和——十五年前的記憶似乎已變得有些模糊。從那時開始,戍守邊疆的將士們便在無所事事中慢慢消磨生命。豪宅“朱門”里,達官貴人們似乎忘記了曾經的屈辱,只是在聲色犬馬中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太平。戰馬,在歌聲里肥死廄中;良弓,在舞影中斷弦府庫。 關山雄渾,明月靜穆,羌笛悠長,我們又被帶到了凄冷的古戰場。 崗樓,只是在刁斗的敲擊聲中記錄著往昔的時光,赳赳武夫早已滿頭白發,蒼老的還有他們報國的熱情。羌笛中的悲憤誰能體會?或許,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征人可以。而今,守候他們的只有那冰冷的月光和那無休止的歌舞。 詩人卻在這一片沉默中發出了一聲吶喊——“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 是的,中原大地也曾經遭到外族的入侵,但是我們從來就沒有在強暴面前屈服。還記得那些生活在淪陷區的百姓們嗎?他們已經在渺茫的希望中等待了整整十五年。今夜此時,在這同一輪明月下,不知又有多少人還在癡癡地盼望宋軍的到來!詩人要告訴世人:我們可以被打敗,但我們絕對不能屈服。只有奮起,我們這個民族才會有希望。 梁啟超贊曰:“詩界千年靡靡風,兵魂銷盡國魂空。集中十九從軍樂,亙古男兒一放翁”(《讀陸放翁集》)。悲,而不傷;憤,卻陽剛。這就是陸游。于是,記錄著宏大的情懷與堅定的意志,這首詩與陸游一道,在那個迷漫的時代昂然佇立,對峙著時間,橫亙出民族精神的偉岸。 北宋詞人晏幾道,字叔原,號小山,著有《小山集》。他的父親就是留下名句“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被稱為“太平宰相”的晏殊。 這首詞是晏幾道的代表作之一,抒發了詞人對歌女小蘋的懷念。 上闕“夢后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交代了作詞的時間和地點。詞人剛剛從醉夢中清醒,迎接他的卻只有高鎖的樓臺和低垂的簾幕,還有春天那種特有的惆悵。似乎也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詩人遇見了歌女小蘋。但如今,物是人非,小蘋已然不知去向。于是詩人不禁發出了“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感嘆。 正是這句“不經意”的感嘆,被后人視為“千古不能有二”的“名句”。(清·譚獻《復堂詞話》)落花、微雨,營造了一個清冷而幽美的意境。落英繽紛,人只能孤芳自賞;微雨迷蒙,燕卻可相飛相伴。人的“獨”和燕的“雙”構成了鮮明的對比,更加折射出詩人孤寂的傷感。傷逝之情、凄美之景、清冷之境,三者渾然交融,惆悵就在這種交融中逐漸變得濃烈起來。 下闋敘述了詩人和小蘋第一次見面的經歷。“兩重心字羅衣”暗示了詩人和小蘋心心相映、一見鐘情。他們在“琵琶”的音樂聲中訴說著彼此間愛慕之情。那種兩情相悅的感覺是多么的美好??!可是,小蘋和這種美好,就像彩云一樣,在明月的映照下,悄然離去。而今,美好不再,唯有殘酒、樓臺、簾幕伴隨著詩人癡癡而遙遠地等待。 整首詞上闕寫景,下闋抒情。情景回環、虛實交匯,讀罷讓人不禁為詩人的傷感和歲月的流逝而感慨?!獥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