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喊聲,全體人員都瘋狂地涌向甲板,向魚叉手那邊沖過去。艦長立即下令停船。我第一個跑到船邊,心跳得非常厲害。
大家已經看到了那個怪異的海面!離“林肯號”右舷約370米的地方,海面好像被水底發出的強光照亮了,就像以前一些船長在報告中指出的那種現象一樣。亮光在海面上畫出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拉得很長,橢圓形中心是白熱的焦點。
“可能是一個大磷蝦群吧?”一位軍官提出質疑。
“不!我敢肯定,普通生物絕不能發出這種強光。看!它動了!向前跑了,不,又向后移動了!它向我們沖過來了!”戰艦上立即發出陣陣驚恐聲!
“安靜!安靜!不要作聲!”法拉古艦長趕緊下令,“把穩舵,開倒車!”
“舵向右,向前開!”法拉古艦長再次下令。戰艦很快離開了發光的中心。但怪物緊跟不放,再次把戰艦罩在它的“光霧”中。過了一會兒,它就向遠處游去。突然,它又以閃電般的速度向我們沖殺過來,在艦身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且光亮全部消失??茨羌軇荩盐覀兺舷律詈#啦鸵活D了!
我跑到艦長身邊悄悄地試探:“怎么不打呀,艦長!”
“天這么黑,我們還不知道它有多厲害呢,還是等天亮吧。你說呢?”艦長這時有點慌張。
“好!看樣子,它比電鰻和水雷更厲害呢!”我說。
現在,大家都驚恐地守望在艦艇的周圍。快到半夜的時候,它突然不見了。
半夜聞怪聲
就在凌晨零點53分,不知從哪里突然傳來凄厲的嘯聲!令人毛骨悚然,大家雙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望著陰森森的海面,不安的氣氛再次籠罩著整個戰艦。
“尼德·蘭,像鯨呼氣的聲音嗎?”艦長小聲詢問。
“像,但這聲音太大了。天亮給我準備一艘小船?!?/p>
早晨2點左右,“林肯號”前方八九千米遠的海面上,又發現強烈的亮光。這肯定是大怪鯨,看來,我們這次兇多吉少了!
6點鐘,濃厚的朝霧使海上什么東西也看不見,我們特別擔心怪物會借濃霧偷襲我們當早點!8點鐘,海面逐漸地明朗起來了。突然,尼德·蘭又大叫起來了:“怪物就在船后面!”果然,在距戰艦幾百米的地方,有一個長長的黑色物體浮在水面,尾巴還擊打著海水。待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它時,發現它不過七八十米長,流線型,長得十分勻稱。這時,突然兩道水汽從它的鼻孔噴出幾十米高,嚇了我一大跳?!帮@然它是鯨類動物!”我想。
“全速前進!立即捕殺!”艦長仔細觀察一會兒后,立即下令。
戰斗的號角終于吹響了!“林肯號”在機輪的強力推動下,奮勇向怪物沖殺過去。可是怪物僅作避讓的樣子,始終和戰艦保持著七八十米的距離。這樣追逐了一兩個小時,讓法拉古艦長很急躁:“尼德·蘭師傅,您看現在是不是可以把小船放下去啦?”
“不,不,先生,這家伙可不那么乖,我不愿意給它當早餐!”
“那怎么辦呢?”
“先生,只能盡可能靠近。我在船頭守著,等魚叉夠得著時,我就投出去!”
“好,就這樣辦。”艦長又下令,“繼續加大馬力!”
用炮彈伺候
艦艇的速度已達每小時33千米。但是那個可惡的怪物每小時也是33千米,它不慌不忙地在艦艇前游動。船員怒不可遏,對著怪物咒罵著。“把蒸汽提高到10個大氣壓!”“增加人力!”艦長大聲叫喊。
尼德·蘭站在船頭上,手握魚叉,眼睛盯著怪物,嘴里不停地吼叫:“快!再快點!”現在,大家的憤怒已替代昨晚的恐懼!所有船員都聚在船頭,一個個撅著屁股,沿著戰艦前進的方向,雙手使勁推著欄桿。我感到非常奇怪,悄悄地問:“喂,這是干什么呀?”
“推船呀,叫船跑快點!教授,您也來吧!”有人趕緊給我騰位置。
“沒用,白……白費勁!”我笑得直不起腰。
“不會吧!”有人直起身來。
“你們先試試,誰能夠拽著自己的頭發離開甲板?道理是一樣的?!八麄儌€個使勁向上拽拽自己的頭發,才發現剛才推船的舉動是蠻好玩的。
中午12點過了,法拉古艦長決定直接攻擊:“炮手就位,炮彈伺候!”炮彈發射出后,在怪物上面掠過,沒打中。
“換炮手!打中,獎500美元!”
一位老炮手立即跑到大炮前,瞄準2分鐘,“轟”地一聲射出一發炮彈。炮彈正好落在怪物身上,卻又彈起落入海里。老炮手暴跳如雷:“這混蛋裹著厚鐵甲不成?”
“該死的東西!”法拉古艦長雙手緊握拳頭,不知怎么辦才好。
追逐又開始了?,F在我們只能指望把它追得筋疲力盡、跑不動時,再逮住它了。
夜幕降臨了,黑暗籠罩著波濤洶涌的海面。晚上10點50分,亮光又在戰艦前一二千米的海面出現。光還是那樣強烈,但沒有移動,像是睡著了。艦長竊喜,發出偷襲命令?!傲挚咸枴钡退偾斑M,距怪物300多米時,動力也關了,船上靜得連呼吸聲也能聽到。戰艦距亮光中心不到35米時,亮光突然增強,照得我們兩眼發昏。
這時候,我伏在船頭前面的欄桿上。在距怪物不到六七米的時候,我看著尼德·蘭的胳膊使勁一揮,魚叉投了出去,只聽到“咣當”一聲巨響,亮光突然熄滅,隨后兩股巨浪沖上軍艦,掃過甲板,擊倒所有的人;接著艦艇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我沒來得及站穩,就被掀入了海中……
我們被綁架
“救命啊!救命啊!”我使勁喊叫,兩手拼命劃水。潮濕的衣服緊緊地裹住身體,使我游不動、透不過氣,我極力掙扎,但還是慢慢地下沉……忽然,我的衣服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耳邊響著熟悉的聲音:“先生,快靠著我的肩膀!”
“太感謝了!戰艦呢?能來救我們嗎?”我知道康塞爾來了。
“不要指望了,舵和螺旋槳都被那怪物咬壞了。不過,先別慌!我們還能支持幾個鐘頭I”康塞爾安慰我。
我們用刀把衣服割掉,變得輕松些,然后輪流躺在海面上,一個人泅水推著“航行”。到天亮還有8個小時。剛到凌晨1點,我的四肢痙攣,手腿發硬,無法活動了?!皝G下我吧!”我說。
“不行!要死,我也要死在先生前面!”康塞爾非常堅決地回答。
我們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在海上挪動,康塞爾不時向空曠的海面叫喊:“救命呀!救命呀……”我閉著眼睛,用心細細地傾聽周圍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人在呼應康塞爾的叫喚?!澳懵犚妴?”我低聲問,心里升起一點點希望。
“聽見了!”康塞爾再次發出撕心裂肺般地呼喊,“救一命一啊!”
是有一個人在回答我們的呼喊!康塞爾用盡最后的力氣,掙扎浮出水面張望。“看見了嗎?”我問。
“看見了,”他閉著眼睛低聲說,“不要說話,留點力氣吧!”康塞爾拖著我,過一會兒抬起頭看看,一會兒又發出一聲呼喊??晌乙呀浫砝涞寐槟荆_始下沉。
就在這時,我碰到一個堅實的物體,本能地靠緊它。隨后,有人把我拉出水面……
“尼德·蘭嗎?”求生欲望讓我突然又有了點力氣。
“是,他是追來要獎金的!”康塞爾居然還有力氣開起玩笑。
“教授,我比您幸運,是掉在一個浮動的小島上。”
“小島?”一聽浮動小島,我不知為什么突然來了精神。
“是你的那只獨角鯨,就是我們現在腳下的這個東西!”魚叉手跺跺腳繼續說。
正說著,突然一陣猛然的聲音從船里傳出,只見一塊鐵板被高高掀起,里面探出一個腦袋,怪叫一聲,立即不見了。不一會兒,8個高大的壯漢魚貫而出,蒙著臉,一聲不響地走過來,不由分說,把我們拖進那可怕的鐵質怪物里!
語育交流受阻
黑暗中我們踩著一架鐵梯往下走。鐵梯底下一扇門打開了,我們走進去后,門又“咣當”一聲使勁關上,房間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混蛋!”尼德·蘭憤怒地大喊,“這是對待客人的做法嗎!簡直要吃人了!”
“安靜些,好朋友,”康塞爾平心靜氣地說,“還沒把我們放在烤盤上呢!”
“但是已經關進烤爐里了!這么黑!只差點火了,簡直是強盜!”過了大約半個鐘頭,艙房忽然變得極度光亮。我看到,房中有一張桌子和5個凳子。艙房沒有窗戶,四周很嚴密,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突然門開了,走進兩個人。一個是身材矮小,筋肉發達,路腮胡子,眼光犀利。另一個是高個子,皮膚白凈,顯得自信、剛毅、高傲,顯然是這里的首領。他和同伴講了幾句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話,然后眼光回過來,直接問我。
我用法國話講述我們的遭遇經過,說出我們的姓名和身份。他非常禮貌地聽我說完了,但一句也沒聽懂。我懂英語和德語,但只能看書,不會談話。我對魚叉手說:“尼德·蘭師傅,您用英語試試。”
尼德·蘭一點也不推托,把我講的話復述完之后,便憤憤不平地埋怨人家蔑視人權,還要控告人家。他全身激動,大聲叫喊。最后,他用富于表情的手勢,告訴對方,我們已經餓得肚皮貼著后脊梁了。魚叉手很吃驚,對方也沒任何反應?我不知怎么辦才好。
這時康塞爾說:“先生,我用德語試試好嗎?”
“你會說德語?太棒了!快講?!蔽腋吲d極了??等麪栆运赜械穆Z調,用德語作了第三次敘述,結果還是白費。兩個陌生人彼此說了幾句話,就走開了,甚至連世界各國通用的使人安心的手勢也沒對我們做一下,門又關了起來。
“簡直太無恥了!這些混蛋,沒有一個懂禮貌的?”尼德·蘭第21次發火。
“世界沒有統一的語言真不方便?!笨等麪杻墒忠粩?,搖搖頭。
“但是,地球人都懂得的張張嘴、咬咬牙齒、指指肚子的意思,難道也不明白?不就是說我餓了,給我東西吃嗎!”尼德·蘭揮舞著拳頭又大聲吼叫。
正說著,門開了,進來一個侍者,給我們送來海上穿的上衣和短褲。接著又進來一個侍者——可能是啞巴或聾子——把3份餐具放在桌上。
“這才像話嘛。”康塞爾非常高興,開始穿起他們送來的衣服。
“算了吧!”這種鬼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魚叉手還憤憤不平。
很顯然,我們是跟有文化懂禮貌的人打交道。端上來的食品,都很精致,很好吃,但不知是植物還是動物。尼德-蘭和康塞爾一頓狼吞虎咽之后,便在艙房的地毯上呼呼地睡著了。我被惡夢糾纏著:這潛艇和一群恐怖的神秘動物是同類,都是活的,能跑,會吃人!不知什么時候才朦朦朧朧進入夢鄉。
海底監牢
一覺醒來,我感到頭腦清醒多了,可是污濁的空氣使我透不過氣——這使我想到一個問題:這鐵家伙是怎樣換氣的?是用氯酸鉀加熱放出氧氣?還是儲存壓縮空氣?或者像鯨類動物一樣,浮到水面換氣々就在這時,我忽然吸到一股帶海水成味的新鮮空氣,頓時精神倍增。我張大了嘴,讓肺部充滿了新鮮氣體。
尼德·蘭和康塞爾差不多同時醒來了。他們揉揉眼睛,伸伸胳膊,一下就站起來。尼德·蘭看看桌子,埋怨說:“幾點了,想餓死我們啊,還不送晚餐呀?”
“昨天不是給飯吃了嗎,請放心?!蔽野参空f。
“很難說,也許想把我們先喂肥了,然后……”尼德-蘭用手作刀砍狀,“也許他們想改善伙食,我們3人肥瘦適宜,蠻有吸引力的?!?/p>
“千萬不能這樣揣度人家,這樣對我們不好!”我趕緊勸告。
“把我們請來,就得好好管飯嗎!”魚叉手蠻有理地說。
“一定要遵守人家的規定。我想現在還不到開飯時間吧?!蔽乙辉賱駥А?/p>
“是啊!我們胃要是到開飯的時間才餓就好了!”康塞爾平靜地發牢騷。
“教授,請您告訴我,我們會被一直關在這里嗎?”尼德·蘭問。
“老實說,如果潛水艇的秘密比我們的生命重要,就有危險,否則沒關系。”我平靜地說。
“就怕把我們留下來當苦役?!笨等麪柡軗?。
“這不行!我們要么逃出去,要么奪船!”尼德·蘭捏緊拳頭,“不能在這里等死!”
“逃出海底監牢?絕對辦不到!”我說,“我們當然不能等死。但只能有計劃、秘密地進行準備,等待機會。所以您得答應我,要忍耐,不能老激動!”“好,我答應。即使菜飯不可口、不按時端來,我也不發火!”
又過了2個時,飯還沒來。尼德·蘭像一只關在籠中的老虎,轉來轉去,憤怒得直叫喊。
這時,門鎖轉一下,房門開了,一位侍者走了進來。尼德·蘭立即猛撲過去,把他死死地按倒在地,兩手掐住他的喉嚨!
(待續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