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蟋蟀(7)

上次說到大貓飄飄和老鼠松尼來看菲爾。

“他們要關你多久?”飄飄問蟋蟀。

“關到馬小軍還清那筆錢為止?！狈茽枃@息著。

飄飄望著松尼——長久地凝視著，好像在期待老鼠說出什么來。松尼開始坐立不安，他問蟋蟀：“喂，菲爾，你想不想逃走?我們能夠打開籠子，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住在排水管里。”

“不行，”菲爾搖頭說，“那樣做，對馬小軍太不公道了，我情愿被關到服役期滿?！?/p>

飄飄又凝視著松尼，輕輕敲擊著他的一只腳爪，最后說：“嗯?”

松尼哼來哼去，按摩自己的痛處。“唉，我可憐的腿呵!馬小軍的媽媽可真會用雜志打人。飄飄，你摸摸這里的腫塊吧?！彼嶙h說。

“我已經摸過啦，”飄飄說，“不要再支吾搪塞了，你有錢嘛?！?/p>

“松尼有錢?”蟋蟀菲爾很驚訝。

松尼緊張不安地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用一種悲哀的聲音說：“我一輩子積攢了一點錢……”

“他是南京最有錢的老鼠，”飄飄說，“綽號‘錢袋老鼠’，誰都知道?！?/p>

“等等，飄飄，”松尼說，“可不要把幾個五角硬幣和幾個一角硬幣說得那么多?！?/p>

“你怎么弄到錢的呢?”菲爾問。

老鼠松尼清清喉嚨，開始用兩條前腿劃來劃去，激動得好久說不出話來?！岸嗄暌郧埃彼f，“那時我還是一只小老鼠，年紀小，經驗少，離開了度過童年歲月的樂土，搬到德基廣場的地下車站來。正是在這兒，我懂得了精打細算的價值，那就意味著要攢錢。我親眼看到很多很多年紀大了的老鼠因為沒有攢下什么錢，無人理睬，孤苦伶仃地向窮老鼠的墳墓爬去。我下了決心，決不讓那樣可悲的命運落到自己頭上?！?/p>

“這無非是說你攢了一堆錢，放在排水管里?！必垉猴h飄說。

“請等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松尼說，“還是我自己來說吧?！彼穆曇粼僖淮巫兊糜旨庥挚蓱z，“因此，在青年時代全部漫長的歲月里，我本來可以跟別的老鼠一道去蹦蹦跳跳，玩個痛快，但我卻去積攢東西。我積攢紙張，我積攢食物，我積攢衣服……”

“節省時間，揀最關鍵的東西說吧!”貓兒飄飄說。

松尼朝著飄飄露出酸溜溜的苦笑。“當然也積攢了錢?！彼^續說，“長年累月，東拿西摸，找到了一點零錢，那當然是自然而然的事啊。經常是這樣，啊，經常是這樣，我的朋友啊——”松尼這時把手按住胸口，“我總是坐在排水管的口子上，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等待著。無論什么時候掉下一個硬幣——哪怕小得可憐!一分錢我也愛!我就沖出去，冒著生命危險，冒著變成殘廢的危險，把那個小錢弄回家來。唉，真危險呵，硬邦邦的皮鞋會重重地踩下來，還有那些可怕的高筒橡皮靴子，有好多次，踩傷了我的腳趾，切斷了我的胡須，都是為了搞到錢啊。不過，冒險也值得!值得啊，我的朋友，因為我現在已經攢下了8個1元的硬幣、7個5角的硬幣和9個1角的硬幣，都藏在排水管里啦!”

“總共12元4角錢?！必垉猴h飄很快地算好后，報出了數目。

“有這筆錢，我是多么自豪啊!”老鼠松尼說。

“既然你有那么多錢，你為什么還要在蟋蟀籠子里睡在鈔票上呢?”菲爾問他說。

“我沒有可折疊起來的錢(紙幣)啊，”松尼說，“那是一種新的感覺呢?！?/p>

“你可以拿錢贖回菲爾的自由，還可以留下2元4角錢?！必垉猴h飄說。

“那樣，我就破產啦!”松尼嗚咽著說，“誰會照顧我的晚年生活呢?”

“我會照顧你!”飄飄說，“不要再像小氣鬼那樣舍不得啦，讓我們去把錢拿來吧!”

這時，菲爾拼命地搖著頭說：“我認為松尼沒有必要犧牲他一生攢下來的錢，錢是他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老鼠松尼戳戳飄飄的肋骨?！奥犅狊霸趺凑f吧，”他又說，“他行為高尚，倒使我顯得像個小財迷似的了。我當然要把這筆錢拿出來!不管人們在什么地方談到老鼠，決不能讓他們說老鼠松尼吝嗇小氣，一毛不拔。再說，我付出這筆錢，只當是付清了在籠子里睡覺的房租錢?！?/p>

為了使老鼠松尼在每一種硬幣中至少都能留一個下來，貓兒飄飄算出：得從它們之中拿出7個1元硬幣、5個5角硬幣、5個1角硬幣。那樣，還可以給老鼠留下1個1元硬幣、2個5角硬幣和4個1角硬幣。

“留下這筆錢倒是挺不壞的開始啊，”松尼說，“我也許可以在一年之內把損失騎補回來?！?/p>

貓兒和老鼠在排水管和報攤之間來回跑了好幾趟，把錢銜在口里運來。他們把硬幣一個一個傳進蟋蟀籠內，菲爾把這些硬幣碼成一個圓柱形，1元錢的硬幣放在最下面，最小的1角錢的硬幣放在頂上面。他們把錢統統碼好之后，已經是早晨了。在馬小軍媽媽按時來打開報攤蓋子之前，剩下的一點時間剛剛夠他們三人分享半截紅腸。

馬小軍跟媽媽一起來了。他要早一點喂菲爾，然后去干一上午活，到正午再來照管報攤。當馬小軍和媽媽合力抬起報攤蓋子的時候，媽媽差一點失手丟掉她抬的那一頭。菲爾在那兒，坐在一堆零錢碼成的圓柱頂上，快樂地叫著。

媽媽最初懷疑蟋蟀偷偷溜出籠子，把現金抽屜里的錢暗暗運進籠去。但是，她檢查了抽屜，頭天晚上留在那兒的錢卻分文不少。

馬小軍認為爸爸可能乘人不備時把錢放在蟋蟀籠里，媽媽搖搖頭。要是爸爸確錢留給任何人，她一定早就會知道。

他們問了旁邊店里的蕭紅，問她有沒有看到什么人到報攤來過。她說沒有看到，她只發現那只偶爾在車站里到處找東西吃的大貓兒昨晚顯得比平常更加忙。自然嘍，他們都不知道，貓兒跟這筆錢有什么關系。

不過，不管是誰留下了這筆錢，媽媽說過的話兌現了。她允許菲爾離開籠子，也沒有再提出什么問題。盡管她根本不承認，她對金錢的態度跟老鼠松尼的態度實陌上完全一樣：當你有錢的時候，你就拿著它——不必過分去考慮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不同的錢幣有多種不同的組合形式，比如1個1角硬幣、1個5角硬幣和1個1元硬幣，就有7種形式，分別是1角錢、5角錢、1元錢、6有錢、1元1角錢、1元5有錢、1元6角錢。那么如果再多1個1角硬幣會增加幾種組合方式呢?答案是增加4種組合方式。分別是2角錢、7角錢、1元1角錢、1元7角錢。如果再增加2個1角硬幣，會增加多少種組合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