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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界上的梨樹

2010-01-01 00:00:00楊恩智
遼河 2010年6期

我似乎從來沒做過什么正事,從來沒想過作為人應該做些什么,而一直都只知道玩。以前是一個人玩,有了官得后,就帶著官得玩。有老頭子撐著,我還需要做什么呢?我覺得什么都沒有必要做,連想都沒必要想。

我剛從我家門前的那棵梨樹上下來,抱著三個梨準備帶著官得去玩的時候,老頭子喊秋麥說:“秋麥,找好家什,我們去把那點洋芋挖了。”秋麥是我老婆,老頭子呢,是我爹。老頭子叫秋麥那語氣,就像叫他老婆樣的。我在心里產生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也產生了一種驚訝。老頭子要下地去,這是我擁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我都這么大了,都成為當爹的人了,還從未看到他下過地,而且這次還就他和秋麥兩個人。我很不想讓秋麥下地去,恁么漂亮的一個人兒,長得真就像秋天的麥秸樣的,苗條得看上去就經不起任何風雨,哪兒是下地做活的料。加上讓她跟老頭子下地,我就更不想了。讓她跟老頭子在一起我都不想。但現在沒人來幫我家下地了,我家能下地做事的人還就老頭子和秋麥兩個人。我媽沒有下肢,挪動一下身子都是雙手著地,像半歲小孩樣的過爬,哪兒還能下地做事?而我呢,因為在我媽的肚子里多待了一個多月,出世后不到三歲腦袋就有現在這么大了,但個兒卻從來沒超過這么一米,這么樣的我能做什么呢?

老頭子和秋麥一人扛上一把鋤頭,這兒看看,那兒看看,似乎在想還有沒有什么沒帶上。他們似乎都不知道還要帶些什么了。秋麥看了一下官得,官得正在我媽那兒玩著,把我媽那個用來墊著挪動身子的木頭搬來搬去。我也看了一下官得。官得是一個可人兒,才四歲多點,頭沒我的大,個兒卻要有我的高了。

老頭子和秋麥走的時候,我叫上官得和他們一起走出了村莊。走到村口李德亮家那兒,我和官得就不走了。李德亮家開得有個小賣部,因為這個小賣部,村里的閑人就常常聚集在這兒打牌,有翻金花賭錢的,有打百分賭煙的。煙可以直接在小賣部買,錢輸沒了還可以向李德亮借,只要認著高利貸的利息就行。這兒熱鬧,好玩。我雖然不打牌,但我喜歡這兒。

陽光白白的,亮亮的,灑在李德亮家的場院上,打牌的都有四伙了。我想數數有多少人,但我數到十的時候,就數不下去了,我不知道十后面的一個數是幾。我讀到小學三年級,就學會數到十。也因為我再也學不會后面的數,所以老頭子沒再讓我讀更多的書。那時老頭子罵我:“都十八歲了,都讀了十二年的書了,還一樣球都認不得,不要讀了。”我不知道十八是多少,十二又是多少。雖然那時我還很想知道,但一直沒能知道,直到現在也還不知道。

李老四、王二相、趙七對、郭自發都在,在一桌上打百分。他們以前都是我家的常客,特別是春種秋收的時候,我家幾乎成了他們的家了。我帶著官得走到郭自發的身后,我喜歡站在他的身后看。因為他以前在我家的時候常當著很多人的面說我:“嘿,開發的頭太大了,要當大官呢。”“哈,開發都數得到八了。”“開發太厲害了,今天他硬是給長江那小狗日的罰了跪在地上。”雖然當時別人也跟著嘻嘻哈哈地說我,我還就是覺得郭自發的話聽著舒服。

郭自發看到我后,就偏著個頭向我身后看,像在尋找著什么,像是我一來就會帶來什么讓他們驚喜的東西一樣。果不其然,郭自發還真像是發現了什么。郭自發很突然地喊了起來:“你們看,那家兩口兒要整啥去了。”隨著郭自發這一喊,李老四他們,包括其他幾桌打牌的都扭頭向郭自發指的方向看。我也看,我看到老頭子和秋麥各扛著一把鋤頭一前一后地走在村外的小路上。我一時弄不明白,郭自發狗日的怎么會把老頭子和秋麥說成是兩口兒?他們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老婆。秋麥跟我才是兩口兒。狗日的郭自發難道連啥叫兩口兒都不曉得?

王二相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到他的牌上來了,他說:“看,看個雞巴,快出牌,要看你狗日的以前天天在人家還沒看夠,沒看夠么又跟著去地頭看嘛。”

郭自發說:“球,我才不耐煩,現在他是誰?他還是村長么?老子在這兒打牌不好玩,還會跟他去下地!”

李老四也把目光收了回來,他嘿嘿嘿地笑了笑說:“郭自發你狗日怕瞎掉了,那是兩口兒啊?兩口兒又不是看是不是走在一起,是要看晚上睡沒睡在一起,你問開發看,他們晚上睡沒睡在一起。”

郭自發也笑了,在場院上玩牌的人幾乎都笑了。有的哈哈哈的笑,笑出了聲來,笑得很放蕩;而有的只是瞇著個嘴笑笑,沒有聲音,笑得很含蓄。頓足的,舞蹈的,狂吼的,都有,還有些小孩竟然在地上打起了滾來。

郭自發笑得前俯后仰的,笑聲像鴨子“嘎嘎嘎”的叫聲。他邊笑邊扭過頭來問我:“開發,你說,你說他們兩個晚上睡沒睡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們晚上睡沒睡在一起。我又沒看見。只是我想,秋麥怎么會和老頭子睡在一起呢,睡在一起是要兩口兒才睡在一起的,他們又不是兩口兒。我不可能說是。但我又不敢肯定他們沒有睡在一起。我連他們晚上睡在哪兒都不知道,我怎么敢肯定呢。要是秋麥是跟我睡在一起的就好了,我就敢肯定他們沒睡在一起了。但是秋麥就沒跟我睡在一起,她還從來沒跟我睡在一起過。對于這個我也曾問過老頭子,我問他:“秋麥是我老婆,她怎么不來跟我睡啊?”老頭子板著個臉說:“哪個說的,哪個說是你老婆就要跟你睡在一起了,你說,你媽是不是我老婆,你看見我跟她睡在一起過了嗎?”我抓了一下頭。想想也是,我還從來沒發現老頭子和我媽在一起睡過呢。

郭自發還在笑,他邊笑邊用手抹著笑出來的眼淚水問我:“說啊,憨包狗日的開發,你倒是說說他們晚上睡沒睡在一起!”

我怎么成了個憨包了,以前可從來沒有人這么說我啊。我怎么一下子就突然的變成個憨包了?

我說:“我認不得。”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說錯了,會把他們全都惹得這么大笑不止,就像一陣秋風剎那間吹來,吹得滿林的樹葉“嘩嘩啦啦”地飄落一般。郭自發狗日的更是,笑得把頭都要探到桌子底下去了,還像要憋過氣去了樣的。

郭自發雙手抱著肚子扭轉身來看著我,說:“狗日的開發你認不得老子認得,他們就是睡在一堆的,不信你今晚上去看。”

趙七對擤了一把鼻涕理了理他的牌說:“看,看個球,馬雞巴日馬×關你球事,要看你不會自己去看。”

郭自發說:“又關你球事了,說著你啦?”

趙七對說:“玩不玩的,要玩就快點出牌。”

郭自發轉過身去了,他問其他幾個說:“到哪個出牌了?”

趙七對說:“哪個出么你狗日的出么。”

郭自發又轉過頭來對我說:“站球開掉,憨狗日的,別站在這兒擋著我的日頭。”

我已經被他們給笑懵了,心里怪不好受的。我本想說這兒又不是你郭自發家的,憑什么叫我站開,但我又沒說。剛才他們這么多人全都在笑,一定是我做錯了什么。我不想再做錯什么,再惹他們笑,我已經被他們笑得心里都發毛了。

我剛轉過身走開,郭自發又喊開了,他叫道:“狗日的開發,來把你兄弟喊球開掉。”

我回頭一看,官得還站在他們的牌桌邊,手里還抓著兩張牌,郭自發正在從他的手里搶牌。我剛想喊官得,但還沒喊出口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誰是我兄弟了?我哪兒來的兄弟?官得可是我兒子呢。

王二相說:“狗日的郭自發,你別太過火了,人家開發跟官得可是無辜的。”

郭自發說:“球,我說錯了嗎?”

王二相說:“你本來就說錯了,官得可是開發的兒子,兒子跟兄弟是一回事嗎?”

郭自發說:“哈,你不會像開發一樣的憨吧,也相信官得是他兒子,又不是哪個認不得,耿世清在秋麥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就經常朝她家跑,而且秋麥才嫁過來半年都沒到就生了官得了。”

耿世清就是我說的老頭子,也就是我爹。我想,老頭子以前怎么會經常朝秋麥家跑呢,他經常跑去做什么?是為了把秋麥說來給我做媳婦嗎?看來就算是作為一村之長的老頭子,要為他兒子我說個媳婦也還是挺難的。

王二相說:“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正宗的,至少官得是他名義上的兒子嘛。”

郭子發突然一只手伸在嘴邊“噓”了一聲,同時一只手指了指路邊。他們以為他又看到了什么,都不約而同地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我也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我沒發現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只看到我的丈母娘背著一個籮筐從遠處走來。我不知道籮筐里裝著的是什么,但我想那籮筐一定很重,我丈母娘都被它壓得像爬著走路樣的了。

我丈母娘走過去后,郭自發說:“你們看見了沒有,老么老,樣子還沒變呢,多像她姑娘啊,耿世清這狗日的,這種能走能背的人不要,當啥村長嘛,村長當得了一輩子嗎?婆娘可是一輩子的事啊,為了個村長,放這么好的一個人不要,要去討一個路都走不了的人,還生了個這么樣的憨包。”

我曾聽王二相說過,我媽原本不應該是現在這個媽的,我爹原本是和我現在的丈母娘相好的,因為我爹是當時村里唯一的一個初中生,算是一個才子,人又長得人高馬大而且英俊,所以村里的人一直都說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因為我家門前的那棵梨樹,讓這對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人作了鳥散狀。為了這棵梨樹,我的爺爺和當時的村長郭德旺吵了一架,這一架,不但驚飛了樹上的那些鳥,也震散了這對樹下的鴛鴦。據說,這棵樹原本是我爺爺栽的,而且在我們家門前,但它又沒有完全長在我們家門前。它長到我家的地盤外去了。而它長過去的那些地方卻又恰恰是村長郭德旺家的。它的枝葉以及它的根須都長了過去,而且它的主桿也正好長在了兩家地盤的交界上。我的爺爺曾為這而苦惱過。他說:“我栽的時候明明是靠我們這邊的,怎么一長大了就長到中間甚至快要靠那邊去了呢!”我奶奶說:“你就沒看見人家經常在那兒挖地埂嗎?要不是那棵樹,說不定都挖到門檻腳來了呢!”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棵樹就成了郭德旺家的了。我的爺爺、奶奶,以及我爹都承認了這個事實。有什么辦法呢?胳膊還擰得過大腿嗎?可那梨樹就長在我家門前,在梨子成熟的季節里,我爹管不住自己,爬到樹上去摘梨吃了。這一爬,就讓郭德旺家的三個兒子飽飽地打了一頓。當時,我那鼻青臉腫的爹是想上去拼命的,但被我爺爺給逮住了。為此,我爹沒讓我現在的丈母娘當我媽,卻讓跟當時的一個副鄉長有著親戚關系的這個連路都走不了的女人來做了我的媽。也就因為這樣,我爹當上了村長。

王二相說:“你少說點行不行?人家當這個村長容易嗎,為了當個村長,好不容易的才找到那么個跟鄉長沾親掛角的女人,又是個殘廢的,現在還連個村長的位置都沒了,你說,人家容易嗎?”

郭自發說:“我就是想說,幫他狗日家干了恁么多白活,心里一直憋著一股氣,以前還一直不敢說,現在敢說了我為啥不說。”

王二相說:“說個球,又不是人家拉你去的,那是你自個兒愿意去的,你不是還經常怕人家不要你去嗎?再說了,你才白干了那么點活,你認得耿世清跟他爹以前受的是什么罪嗎?被人家都翻著祖宗八代的罵了,把本來就是自己的樹給占了,把地都挖到門檻腳了,把瓦都給扒了,還屁都不敢放一個。要不,人家才不會去為了個村長討這么個婆娘呢。”

郭自發“哼”了一聲說:“要是早點認得村長會像現在拿來選,我才不會去呢,就算他像趙三強樣的拿煙來送我我都不會選他呢。”

郭自發正說著,又像是發覺什么異樣了,突然扭轉頭來,說:“喊你站球開掉。”我想他肯定是認為我又站在他背后了。但站在他背后的不是我,而是長江。郭自發一看站在他背后的是長江,臉上的表情就瞬間轉陰為晴了。他笑著說:“長江,你也來啊,你看我這牌好不?”

長江說:“好個球!”

郭自發說:“嘿,長江,你狗日的拽個球啊,當上村長的又不是你爹,才是你個叔嘛,況且還才當上呢,你是不是也想一來就耍上三把火啊?你敢嗎?你叔都怕不敢呢,他當上村長還是我也投了一票的呢。他還想不想繼續當下去啊!”

長江沒有說話,長江走到了趙七對的后面。趙七對回頭看了一眼長江,說:“長江,哈,今天咋穿得這么體面啊,咋這么神氣呢?”

長江笑了笑,果真就神氣了起來,他抻了抻衣服,鴨子樣的甩著兩只腳向我走了過來。走到我面前時,長江彎下頭望了望我說:“開發,嘿,憨狗日的,你咋還這么個矮個兒呢,來,我給你拔拔,我給你拔高一點。”長江彎了一下腰,雙手抱著我的頭就真的往上拔了起來。我的臉被埋在長江的懷里連氣都快要透不過來了,我難過死了,我整個的身子被長江拔了懸在半空中。我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我雙腳開始不停地踢蹬,雙手也不停地開始在長江的后背上捶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把長江給打疼打痛了,他突然把我往上猛地拔了一下,然后又狠狠地把我摔在了地上。

長江邊撫摸他的腰身邊說:“開發,你狗日還真行啊,你咋就不服人尊敬呢,我可是想讓你長高啊,你竟然還打老子。”

我被長江這么一摔,屁股被地上的一個石頭硌得像火烙著樣的疼,脖子也被他勒得像被針刺了樣的痛。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覺得像是天都變了樣的。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我今天招誰惹誰了,要受這么多的屈辱。我何時受過這般屈辱了。我伸手抹了一把臉,竟然有一種濕濕的感覺。我哭了,我還真的哭了。我原本是沒打算哭的,我都還沒哭出聲來呢。可是一抹到這淚水,我還就真的哭起來了。我盡量地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哭大聲掉,哭聲就像蚊蠅亂飛時發出的聲音樣的,“嗡嗡嗡”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哭聲,包括別人的。我覺得奇怪,還覺得有些好笑。怎么會這樣呢?我是不是已經死了,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了?我邊哭邊抬手摸了摸脖子,然后偷偷地拿到眼前看,我的手上沒有血。我又捏了捏我的屁股,還能感覺到疼。嘿,我還沒死呢,我還沒有出血呢。

打牌的都沒打了,他們站的站了起來,坐的還坐著,都往坐在地上邊啜泣邊抹淚的我看,還邊看邊笑。他們的笑聲里沒有一點兒責備長江的意思,倒像是長江就應該這樣,不這樣還不對了樣的,他們甚至是還帶著一種要感謝長江給他們帶來了這個笑料樣的。

郭自發邊笑邊說:“哈,看不出來,長江不但個兒長高了,還力氣也長大了,要得,要得。”

趙七對說:“開發,你身邊有個石頭,起來干他兩石頭,他有啥了球不起的,他才是個村長家侄兒,你還是個村長家兒子呢。”

我早就看到身邊那個石頭了。說實在的,我真想撿起來砸向長江。這要是在以前,不用人提醒,只要有人敢如此對我,我肯定毫不猶豫地就干了,我甚至還要連郭自發這個狗日的也砸。但現在我卻不敢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我一點兒野都不敢撒。我沒撒他們都這樣了,我再撒了,那會成什么樣子。

長江似乎受到他們那笑聲的鼓勵了,走到我的前面來說:“起來,狗日的。”

我沒有動,不是我不想動,我也想起來,我也動了一下,只是我剛一動,我整個的身子就疼得像是要散架了。

長江揪住我的頭發就往上提,我被他提了疼得“哎喲”地叫了一聲。但長江沒管我叫不叫,他邊提著往前掙我邊說:“跪起,狗日的。”

我被他一提一掙,還真就跪在了他面前。

長江說:“還記得你以前咋整老子的嗎?”

我不敢望長江。以前長江是很聽我的話的,我叫他咋他就咋。但我不知道我以前咋整過長江。真的,我記不得了。

郭自發說:“長江,你以前被他整過啊,他是咋整你的啊?”

我終于抬頭看了看長江,我希望他說我沒整過他,即便是整過,那也是鬧著玩的。但我看到長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秘的笑。我不知道往下長江會怎樣對我,但憑他這一詭秘的笑,我就能知道他不會給我什么好果子吃。我向周圍看了看,我希望找到一個逃跑的方向。

我顧不了身上的疼痛了,我拔腿就向家的方向跑去。但還沒跑出多遠,就又被追來的長江按在地上了。長江邊在我的身上亂踢亂打邊說:“你還跑,我看你跑!”

場院上的人都往我們這邊圍了過來,像看耍猴戲的樣的。我真的就像長江手中牽著的一只猴子,雖然也在拼命地掙扎,但卻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王二相說:“別再整了,長江,差不多了。”接著他又說:“走了,打牌的。”

郭自發說:“打球啊,刮風了,牌都按不住,吹了到處飛,又在冷了,要打搬回屋里面去打。”

太陽已經偏西要鉆進山里去了,一陣又一陣的風吹來,把場院上的煙盒、樹葉、碎屑卷起,裹著帶有一股焦糊氣的塵土,在場院上空翻飛來翻飛去。打牌的人有的說要回家了,也有的還在喊繼續去打。長江似乎不希望這些人一時走干凈,他大聲武氣地說:“開發,日你媽,給想回家了?”經長江這么一說,返身離開了的人們又駐足回過頭來了。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期盼。從他們的眼神里,我感到了一種害怕。

我當然想回家,我早就想回家了。我恨不得立馬就回到家中。現在我覺得這兒已經不是我的天下了。只有家中才是我的天下了。我想。我現在離開后可能再也不會來這兒了。我還來這兒干嗎呢。我放開抱著頭的手,抬頭向長江望了望,我想知道是不是長江真的想讓我回家了。

長江似乎也想趕緊留住駐足回過頭來的人,他說:“哈,你到底想不想回,想回就從這兒鉆過去。”說著,長江換了一下方位,把屁股調向我家那邊,然后雙腳叉開,又用手指了指他的胯下。

我明白了,長江要我從他的胯下鉆過去。這怎么行呢?一個人怎么能隨便就去鉆人家的胯呢?要鉆也得讓別人來鉆我的胯,怎么會讓我來鉆別人的胯了。我才不鉆。我就是死也不鉆。

看著長江雙腳支成的那個洞,好似一道通向我家的大門。穿過這道大門,我看見了我家門前的那棵大梨樹。那棵梨樹已經又是我家的了。是我爹用十塊錢買過來的。買這樹時我爹已當上了村長,那天我就在爹的旁邊呢,他把一張十塊錢的鈔票丟到郭德旺的臉上,說:“這棵樹在我家門前,屬于我家的才對,就算以前是你家的,現在賣給我了,還有一點,這十塊錢是連樹根所串到的地買的。”一看到那棵梨樹,我就想起我那沒有下肢的媽來。我好想見到她。要是她能來帶我回去就好了。可我知道她是不可能會來帶我的,她從來就沒有來這兒帶過我。

長江向我吼了起來:“你到底想不想走啊?不走你就給老子一直跪在這兒。”

我想走。我怎么會不想走呢。但為什么想走就得鉆你的胯呢。我不知道回家與鉆別人的胯現在怎么就連在了一起。我想回家,此時我太想回家了。只是,我不鉆就得一直跪在這兒,就回不了家,這不是比死了還難受嗎。我想,要是我死不了,還能回到家里,那么從此以后,我將不會再出來了,我將永遠待在家里,待在那老頭子、我媽,還有秋麥和官得的家里。

郭自發說:“鉆嘛,憨狗日的,鉆一下有啥了球不起的啊。”

我知道鉆別人的胯并不像郭自發說的那樣沒啥了不起的,我認為這算得上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了。但為了能回到家里,我還是鉆了。除了從長江的胯下鉆過去能回到家里,我還有什么其他辦法呢?

我看了一眼長江雙腳支成的門,閉上眼睛,雙手著地,像狗樣地鉆進了長江的胯下,又鉆出了長江的胯下。鉆出長江的胯下時,我還怕長江反悔,所以一下就爬起來向家的方向沒命地跑了。盡管身上到處都疼得要命,但身后各種各樣的笑聲讓我感到更怕,它們就像一場洪水樣的向我淹來。我得盡快地逃脫它們,只要我還能動。

回到家,看著火上擺著的飯,我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咕”地叫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做好菜,但我已經很想吃了。我沒像以前那樣等著老頭子他們回來才一起吃,我獨自舀了一碗飯,自顧自地就吃了起來。下地剛回來的老頭子一看我這樣,頓時火冒三丈,甩掉鋤頭就罵:“你餓死鬼摳心啦,老子都還沒吃你就吃起了,要吃么自己去苦嘛,老子恁幾十歲了還要苦來養你,叫你帶個人都帶不好,吃個干雞巴!”我的心顫抖了起來,猶如秋麥簸米時的篩子。老頭子還從來沒這樣吼過我,我不知道怎么連他也變了。

突然的被老頭子這么一罵,我在感到驚訝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種親切。以前看著那些經常被老頭子罵的人一邊說著,“村長罵的是,村長罵的是”,一邊笑個不停的樣子,我就想被老頭子罵著一定很舒服,就也想讓老頭子罵自己一次,但一直都沒讓老頭子罵上,現在終于讓他罵上了。嘿嘿,老頭子的罵果然不同凡響。

無論如何,家,還就是家,還有什么比家好呢?我不會再到李德亮家那兒去玩了,家里這么寬的地方又不是不夠我玩,再加上官得,玩伴兒也是有的,我還需要什么呢?就算場院里不夠玩,也還有這棵梨樹,還可以爬到梨樹上去玩。只要有官得,只要有這棵梨樹,我還怕什么呢?

只是,我得做點兒什么了,至少得想點兒什么,我想弄清秋麥和老頭子是睡在哪兒的,他們是不是睡在一起的?還有,老頭子現在又不是村長了,我不知道以后我還能不能往這棵梨樹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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