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蟋蟀(4)

上次說到馬小軍打算給蟋蟀菲爾弄一所房子。

馬小軍回到報攤，爸爸正在跟丁文教授聊天，丁文是位在大學教音樂的教授，每個月都會準時來買《中國音樂》。爸爸和丁教授正在談論音樂。

這時，馬小軍的菲爾叫了幾聲，這立刻引起了丁教授的注意。

“小軍，那是什么聲音?”丁教授問。

“您猜猜我有什么東西。”馬小軍調皮地說。

丁教授猜不出。

“一只蟋蟀!”馬小軍說，把菲爾舉起來給教授看。

“好可愛的家伙!”教授說，“剛才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吧?”

“是的。”馬小軍回答。

丁教授說：“你的蟋蟀能發出極妙的中音c調。”他像管弦樂隊的指揮一樣，舉起自己的手，當他把手放下來的時候，菲爾又按音樂的“強拍”叫了一聲。

丁教授先生接著說：“對于這樣一個有才能的小家伙，小軍，我預言他將有不平凡的表現。”

馬小軍聽到教授的這些話高興得不得了。

于是，他對爸爸說：“爸爸，我去給蟋蟀弄一所房子。”還沒等爸爸說話，小軍就一溜煙跑了。

馬小軍飛快地去老工匠那。他把火柴盒舉到齊胸高，好讓盒子里的菲爾能夠向外張望。菲爾好奇地看著路上的一切。他攀住火柴盒，探出身來，到處張望。菲爾是一只好奇的蟋蟀。

菲爾這時正望著一位戴草帽的老太太，猜想草帽上的花朵是不是真的。這時，老太太也注意到了菲爾，菲爾嚇得趕緊躲進火柴盒。

過了一會，菲爾認為那個老太太可能已經走了，又把頭伸了出來。“哇!這里的房子好高大啊，但是，我是多么渺小啊!”菲爾感嘆道。

馬小軍找來找去，總算在一條巷子的盡頭，找到了那家店。店子前面掛的招牌上寫著“賈方竹制手工，出售價廉而新穎精巧的各種小玩具”。有位老大爺在店里面，嚴肅地看著馬小軍。

馬小軍走了進去。老大爺依然嚴肅地盯著馬小軍看。

“請問有蟋蟀籠子嗎?”馬小軍問。

這老頭呵呵一笑，說道：“蟋蟀籠子嘛，當然有，可是只怕你得不到。”

“我有錢，為什么不能得到蟋蟀籠子呢?”馬小軍說。

菲爾也小心翼翼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因為我的手工只賣給聰明的人，如果不夠聰明，就算有錢我也不會賣給他的。”老大爺高傲地說，“如果能答出我的問題，就證明他是個聰明人。”

菲爾心想：“好奇怪的規矩，好奇怪的老大爺。”

馬小軍說：“那好吧，反正我來了就一定要得到籠子。您請出題吧。”

老大爺微微一笑道：“我的店以120元的相同價格賣出兩個竹制鳥籠，其中一個盈利20％，另一個虧損20％，你知道我同時賣這兩個竹制鳥籠是盈利，還是虧損，或不盈不虧?”

馬小軍立刻答道：“你虧損了!”

老大爺一驚：“這么快得出了正確結果，很利害嘛!這只是開胃點心，再來正餐。”

馬小軍說：“老大爺，你耍賴，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了。”

“沒錯，你答對了，可是我也沒說就回答一道啊。”老大爺說，“聽好了，如果甲乙兩種鳥籠成本共200元。甲鳥籠按30％的利潤定價，乙鳥籠按20％的利潤定價。后來兩種鳥籠都按定價的90％銷售，結果獲利潤27.7元。甲乙兩種鳥籠的成本價各是多少元?”

馬小軍半天答不出來。(親愛的小讀者，你知道答案嗎?)

老大爺哈哈一笑：“小家伙，我跟你開玩笑呢，請進來看蟋蟀籠子吧。”

兩人高高興興地進去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幾分鐘后，老大爺回到了房間里，拿出來一個寶塔形的蟋蟀籠子，非常漂亮。籠子的一邊有一張門，門上有根小小的門閂。馬小軍看到籠子高興得不得了。

老大爺翹起右手大拇指，莊重地說：“這是非常古老的蟋蟀籠，里面住過中國皇帝養的蟋蟀。你知道第一只蟋蟀的故事嗎?”

“不知道。”馬小軍說。

“好，”他放下籠子說，“我告訴你。”

“很久很久以前，最初并沒有蟋蟀。只有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的名字叫‘席帥’，他從來不說假話。在他面前，任何秘密都不存在。他知道動物和人們的思想，他知道花朵和樹木的愿望，他也知道太陽和星星的命運。住在九重天外的宮殿里的神仙都喜歡席帥，因為他說真話。

從各地來了很多人，來聽席帥談談他們的命運。他對其中的一個說：‘你是很好的人，會很長壽。’他對另一個說：‘你是惡人，很快就會死，再見吧。’但是，對任何人，席帥都只談真話。當然了，壞人聽到席帥這樣說，十分惱火，他們心想：‘我是惡人——現在，誰都知道我是惡人了。’因此，壞人們聚在一起，決定殺死席帥。

他完全知道壞人要殺他——他無所不知嘛——但他毫不在意。他平靜安寧，就這樣，他等待著。

但是，那些住在九重天外宮殿里的眾神，卻不愿讓席帥被壞人殺死。對眾神來說，這個只說真話的人比世界上所有的帝王都寶貴。因此，當壞人舉劍向席帥砍來的時候，崇高的眾神就使席帥變成了蟋蟀。于是，這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只說真話的人現在就唱出人人愛聽、但誰也聽不懂的歌。然而，崇高的眾神卻懂得，都笑著，因為對眾神來說，蟋蟀唱的美麗的歌是一個懂得一切、只說真話的入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