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僅僅是停下來(組詩)

請允許我成為你的影子

春天的田野上

不管你飛翔得多高

請允許我成為你的影子

就像清靈靈的綠色

就像風中隱沒的凌波

就像大地夢醒時，那些

穿過墓地的一些思語

像水草一樣幸福

更低地飛

我是不開花的植物

從沒要求你的一生

只想做棵草

以水的姿勢守在你身邊

并肩。私語。微笑

隨波逐流，一點點向前

一點點在光陰中

看春暖，花開

小憂傷

北風起。一地的暖陽

從指尖滑過。很安靜的午后

惟有窗外的白與我對峙

以及小區上空，飛旋的黃葉

這是變天的征兆

我們無法抗拒。惟有加衣

一層一層又一層

直到身體被溫暖包裹

此刻，四處游蕩的

是一些小憂傷

對于我的記憶，都將是

刺骨的冰凌，隱藏了誰的心事

我僅僅是停下來

我僅僅是停下來

聽露珠，在清晨的光中

翻過來滾過去

或者是，坐在草叢中

告訴你——

太陽怎樣升起

道路靜默不語

道路靜默不語

空氣中滿是腥土的氣息

暗影低垂

你在不遠處微笑

令我憶起狄金森的詩——

他說過，死亡已死去

我卻相信有一類

肯定還活著*

(*狄金森:《埋在墳墓里的人們》)

由我口說出

我知道

由我口說出的

永遠也不會抵達

如波浪，暗涌著

陽光無法力透它的美

記憶中的塵，打成結

靜默，傾聽，流失

從一座城市，飄向另一座城市

我是如此地愛著那些時光

我是如此地愛著那些時光

荷花，斷橋，風箏

還有那頂草帽

半畝地越來越黑，燃燒的

是你的祝福，及一些詩句

緊挨著，密過我的頭頂

夢里身外都是客，除了

古書里的蕙草，獨自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