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 D往事
拾玖
“已經過了55年,這份訃告也算得上如期而至。”
已有55年歷史的老牌創意媒體《I.D.》(國際設計雜志)將于本月停刊,原主編拉爾夫#8226;卡普蘭(Ralph Caplan)為美國平面設計協會(AIGA)寫下回顧文章,開篇言詞充溢著傷感。
干這行的,總共才15個
推出《I.D.》之前,《Interiors》(室內雜志)的出版人查爾斯#8226;惠特尼(Charles Whitney)在街上偶遇工業設計師亨利#8226;德萊弗斯(Henry Dreyfuss)。
“亨利!”他大喊一聲,“我正要弄一本面向工業設計師的雜志。”
“你真厲害!”德萊弗斯答道,“干我們這行的不算我,總共才14個。”
當年,專業設計師數量之少,讓那時候的一些設計師頗為得意。1944年,他們剛在紐約法院贏了場官司,確定工業設計為正式職業。
1954年,《I.D.》第一期出版,雜志留有出版者手記,希望這本刊物能成為“未來若干年催生創意的因子。”早先刊載的文章考察了汽車工業、產品規劃、各類設計工作室的運作方式,使用外請顧問和內部設計師的不同之處等等。
作為新領域中首家出版物,這份雜志并沒有太多經驗豐富的作者,只有美術指導阿爾文#8226;魯斯提(Alvin Lustig)受過各種設計訓練,他在目標讀者群的設計師中早已大名鼎鼎。當年的技術編輯阿瑟#8226;格雷戈爾(Arthur Gregor),則是一位四處發表作品的奧地利詩人,他有工程學位,但對那行完全沒興趣。
當時,雜志由簡#8226;米塔拉奇(Jane Mitarachi)和黛博拉#8226;愛倫(Deborah Allen)共同編輯,兩位年輕姑娘原先負責《Interiors》中涉及工業設計的部分。
簡曾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的菲利普#8226;約翰(Philip Johnson)手下工作,對設計頗有獨到見解,她有一股子挖掘的勁頭,又有新聞工作者未卜先知的嗅覺,能發現未來的新趨勢,將之作為好故事的選題。
黛博拉是一位天才寫手,能將常識注入看似玄乎的主題中,她的汽車設計評論在英美兩國名聲鵲起,美國人后來將她早期寫的一系列文章稱為“人機關系”,彰顯出設計在這個新興領域的重大意義。
創刊之始,雜志就力圖區分設計與時尚間的界限。因為這個原因,第二期的專題,簡寫了個長篇報導,介紹拖拉機的發展,以其為例,說明它“不是靠整個容就能改進的產品”,安迪#8226;沃霍爾還畫了一幅折頁插圖,這種經典的案例研究變成了這份雜志日后的標準套餐。
1957年,拉爾夫加入這本工業設計雜志的編輯團隊。
為了完成在雜志社的首項任務,拉爾夫寫了篇文章——煙盒空了可以做成完美的玩具舞臺;在牙買加,汽油桶搖身變成了樂器;冰激凌容器能當手袋用。
由于雜志長期缺錢,當上主編的拉爾夫構思出大膽的編輯革新。“住在紐約頭幾年,我偶然結識了一票臨時演員,他們到處試鏡,參加各種評審招募,這需要他們成天衣著光鮮挺括、梳理整齊,此外,他們風度翩翩、口齒伶俐。我印了一些通用的商務名片,證明持卡者是雜志的助理編輯,把名片分發給這些演員,讓他們作為雜志代表出席活動,我的全部要求是,讓他們把宣傳資料袋帶回來。為此,他們可以得到免費午餐,盡管只有雞尾酒和冷拼盤。”
漸漸地,這本設計雜志因為這個人數龐大且長相漂亮的團隊名聲遠播。
我們哪里出了錯?
這本專業設計雜志開始名為《工業設計》(Industrial Design),但是人們都稱之為《I.D.》。隨著覆蓋范圍的擴張,它的名字改為《國際設計》(International Design),不過,并非人人都注意到;大家還是管它叫《I.D.》。
現任主編耶西#8226;愛史洛克(Jesse Ashlock)在近期一則訪談中表示,“國際化與聚焦設計,是我們辦刊追求的宗旨。我認為每期《I.D.》雜志都應該呈現這樣一些內容:在當今物質文化和建筑環境中,好的創意和想法如何改善全人類的生活。”
《I.D.》的停刊,包括多種原因:平面媒體廣告業務下滑;作為雜志核心讀者群的產品設計師日益分化,由此產生更為專業的信息需求;以及網絡提供的大量免費信息。目前得知,《I.D.》今后將專注于一年一度的I.D.設計大賽,并充實其網站內容。
誠如拉爾夫所言:“雜志或報紙停刊現在已不是什么新鮮事,也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除了多愁善感的戀舊,還有別的理由去紀念一下這份雜志的消失,推測一下,這預示著下一家倒霉的是誰?更重要的是,思考一下,用什么東西能代替它?某一行業成熟的標記之一,就是有一份雜志不斷對它進行考察和詮釋,這種功能不可能由官方組織的出版物來完成。很難想象,除了互聯網,還能在哪兒實現這種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