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傳世:北京市崇文區教育研修學院中學研修部主任,北京市骨干教師,曾被授予全國語文教改新星榮譽稱號。主編與參編教材、學法教法類著作共90多部。
一個人,一條路,一段接受教育的歷史,一段參與學科教育的歷史,一段反思學科教育的歷史,這便是我的教育史。
那一張張老去的日歷
10歲的我,站在水田中,雙手叉腰,望著眼前歪歪斜斜的秧苗,直喊腰疼。大人們頭也不抬,只甩下兩句話:“小孩沒腰。”“有本事好好讀書,將來到城里工作。”從此,鯉魚跳農門成了我輩學習的最大動力。
讀初中,學了歷史,我知道了中國貧窮的根源,體驗到了父輩面朝黃土背朝天在田地里刨食的艱難,對千年牛耕生活有了深刻的認識,立志學好理科,報效祖國。高中來到縣城,訂了我校唯一的一份《世界科技譯報》,發誓要成為科學家。高考分科,為了擠上獨木橋,在老師和家長的勸說下,改學文科,報考了湖南師范大學,最終踏上了教育之旅。
營造語文教育的純美空間
大學畢業后,我在一所中學從事語文教學工作,一次成功的范讀改變了我對語文教學的認識。那是一個紀律比較差的班,臨時交給了我。那天學習朱自清的《春》,我沒有長篇大論地分析,上來就美美地范讀了一遍,一下子把學生帶進了詩畫般的春天,沒有一個學生開小差。下課了,好多學生都模仿我的讀法,嘟嚷著那饒有綿遠之味的詞兒——“軟綿綿的”。給我更多自信和鼓勵的是那位年級最淘的女生,她說:“朱老師,您讀文章,真好聽!”此后的幾節課,她一直都很聽話,這也算破天荒了。美是能打動人心的,從那時起,我開始致力于開發語文教育的純美空間,探索“興趣培養型”、“情境創設型”、“再現圖景型”、“模擬現場型”、“表演還原型”等多種主體性課堂模式,努力讓學生在這個空間里萌發美好的理想,表現善良的人性。
成為教研員后,我聽了上千節課,每節課后我都會做三項工作:給老師評課、反思自己以前的課、反思現在的教育。通過大量聽評課,我提升了學力,也悟出一個道理,聽課就是聽自己,聽課是為了內省,為了和講課者、學生、文本有一次心靈的邂逅。所以,在后來的聽課中,我不僅以觀察者的身份出現,更多時候,我愿意把自己放入文本所描繪的世界中,在文字的時空里生活、思考、成長。
改變語文教育的生態環境
后來,我有幸成為穆秀穎特級教師工作室的一員,穆老師關于構建語文教育生態環境的觀念引發了我對語文教育更深層次的思考。語文教學生態論認為,環境與語文教學交互作用形成語文能力。然而,聽課中,很多講課者不給學生進入文本世界的機會,有時候我也經常被講課者從文本中生硬地拽出來。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有一種被喝止的難受感,我想學生的感受也會和我一樣。不可否認,某些課堂仍舊充斥著霸權,學生的情感流、思想脈被生硬地割斷。顯然,這種環境下的課堂,只是一場控制與被控制的課堂,語文能力的形成會大打折扣。
鑒于此,在研修活動中,我著力引導老師改善課堂教學環境,讓課堂這個空間成為師生共同生活的場所,成為師生情感的容納器、思想的碰撞場、智慧物語的誕生地。如在寫作實踐中,我要求教師引導學生心中裝著讀者,以“把一顆心交付給讀者”的心態、以“與萬物為友”的思想境界從事寫作。
一路走來,看到教育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真切地希望未來的教育能夠還教師和學生以自然的生活、本真的交往、純潔的聯系,外加一個純美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