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圻人過60才走紅

他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那個不茍言笑的父親，他是《天地英雄》里縱橫大漠的響馬頭子。再往前，《黃土地》、《大閱兵》和《離開雷鋒的日子》里，他塑造了一批成熟、正直、含蓄的男性形象，但是直到2009年底，近63歲的王學圻才正式被觀眾們所熟悉。

隨著第46屆臺灣電影金馬獎于2009年11月28日晚揭曉，王學圻憑借在電影《梅蘭芳》中的出色表演一舉獲得最佳男配角獎。2010年1月11日晚，《十月圍城》又將王學圻送上了第16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獎的影帝寶座，這是該獎有史以來首位內地影帝。王學圻這位“老戲骨”，終于真正“紅”了。

外號“肩扛第五代”

在媒體報道中，王學圻常常被稱為“催生第五代導演”的演員第一人，他還有個外號叫“肩扛第五代”，因為很多第五代導演的處女作都是他主演的。

王學圻20世紀80年代初涉足影壇，先后與陳凱歌、張藝謀、何群等第五代電影人合作。早在1984年，他就出演陳凱歌導演、張藝謀攝影的《黃土地》的男主角。細看王學圻早年的作品表，還能找到何平、李少紅等著名導演的名字。

盡管從出道之初就和這些鼎鼎大名的第五代導演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王學圻的演藝生涯卻并未爆發。在觀眾心中，他扮演的情景喜劇《武林外傳》中的“郭巨俠”一度比王學圻本人還要有名。

在王學圻看來，真正的朋友要相互體諒和理解，所以，他從不會主動去找導演朋友要角色。“凱歌和藝謀都對我說過，說我幸運的是遇見了他們，不幸的是適合我的角色太少了。”

錯過絕佳成名機會

王學圻是電影《梅蘭芳》第一個定下的演員，而此前他表演生涯中最失落的一段就跟陳凱歌有關。“拍《霸王別姬》前，陳凱歌還在美國，他最早給我打電話，說有個本子，我跟張國榮合作。”一直等待下文的王學圻，最終卻等到《霸王別姬》的投資方選擇了有京劇功底的張豐毅。那之后，陳凱歌又想讓他在《荊軻刺秦王》中扮演荊軻，可最后還是沒能說服投資方。

王學圻還曾經錯過更早成為“謀男郎”的機會，張藝謀曾邀請他參演《一個和八個》，但因為跟王學圻的另一部戲沖突而作罷。后來，王學圻自己不無遺憾地說:“那時候我哪懂得那是個機會呀?也就錯過了。”

除了錯過一次次走紅的機會，王學圻還錯過了導演之路。他曾經打算將一部小說拍成電影，已經找到了編劇和投資人，后來還是因為覺得底本不夠好，讓給了馮小剛。這部戲就是后來反響火爆的《天下無賊》。

要說不遺憾肯定是假的，不過，王學圻卻并不后悔自己的決定:“其實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喜歡當演員，喜歡表演，我不會把導演當作我的職業。”王學圻很清醒，他曾說過:“每一個演員都渴望一個好的機遇。”他知道自己缺少的不是演技，而是一個機遇。

靠“十三燕”最終“成角”

2008年出演電影《梅蘭芳》中的“十三燕”一角，給王學圻帶來了金雞、金馬最佳男配角獎，可誰知，王學圻曾把這個角色當做自己演員生涯的最后一次表演的機會。“如果沒遇到‘十三燕’，我可能真的就要考慮退休了。”

出演“十三燕”對王學圻來說是個意外。他一輩子都在等一個角色，但在他的設想中，這個角色應該不是黨支部書記就是飛鷹大隊長，“我從來沒想過會演這么一個陌生的角色，梨園對我來說隔得太遙遠”。

沒接觸過京劇，王學圻心里沒譜。為了演好梨園泰斗譚鑫培(綽號“十三燕”)，他拜師惡補京劇基礎。2007年大年初四，他就到京劇名家李舒先生家里，拜他為師，從跑圓場、整云手、甩髯口開始，整整苦練了4個多月。最后學成時，老師評價他:“再學半年，你可以拿下這出戲。”梅葆玖看了王學圻的京劇表演后竟說:“學圻，你入錯行了!”

《梅蘭芳》中的所有京劇戲份，完全由王學圻親自上陣完成，光是第一個鏡頭，王學圻就拍了37遍。這讓他成為了整部電影中的一大亮點:硬碰硬的表演功底，讓京劇大家譚鑫培的舉首投足都充滿著戲味，在詮釋角色的自尊、自傲以及對藝術的癡迷時，王學圻達到了入化的境界，演活了這個梨園泰斗的形象。

出演《梅蘭芳》之前，王學圻只是一個演技好的演員，但從沒有真正“紅”過;“十三燕”后，王學圻真正成“角”了。陳凱歌在看完成片后對王學圻說過一句《梅蘭芳》中的臺詞:你的時代到了!

果然，已過花甲之年的王學圻沉寂多年后瞬間爆發，成為2009年影壇“老樹開新花”的杰出代表，從《建國大業》中“有點帥”的李宗仁到《麥田》里的威嚴城主，從《十月圍城》里重情重義的富商李玉堂到《日照重慶》中漂泊失落的船長父親，角色千變萬化。

就像《黃土地》成就了陳凱歌，卻遺忘了王學圻;人們憑借“十三燕”熟悉了王學圻，卻不知道他已經兢兢業業了三十年。不管是電影銀幕還是電視劇熒屏，王學圻永遠帶給觀眾最真實豐滿的演繹。在這個老戲骨身上，三十年光陰所體現的是一個職業演員的堅守和情操。

張巖//摘自《深圳特區報》本刊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