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盾

今天一大清早去做體檢。大廳中尚未見人潮，只有幾個人在輪候。在我走到一旁準備填寫表格時，身邊突然來了個女生。她披著長發，肩膀上挎著一個不算太大的包包，腋下還夾著一沓資料，但就像快要滑落地下般。

她用微笑掩蓋著慌張失措的神情，但她一開口說話，我就知道她有著人生地不熟的懊惱。她用不太正統的中文向我詢問辦理體檢手續的程序，然后再用夾雜著鄉音的英文訴說她的困境……

從她的身上，我又看到了數年之前長期深陷辦理無數繁復手續之中的自己。外國人在中國內地生活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困擾，尤其是留學生，那些折磨人的制度、程式和規定，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惡魔。

我與她一番寒暄之后，決定先幫她填好需要的表格。一切辦妥，她送給我一張全新的五百元越南盾。我先是錯愕，接著很快便釋然了，把那鈔票反復前后細意端詳研究一番。

事實上，這張五百元越南盾的價值還比不上一元人民幣，但卻充滿了那女孩子的一番誠意。無功不受祿，我想將越南盾鈔票還給她，但是難以把那甜美的微笑拒于千里之外，所以還是乖乖收下了。

歸途中，凝望著一排沒有葉子的樹，任憑思緒穿梭在禿枝之間。我想，那女孩的家人一定很疼愛她，那張仿佛還是滾燙的、剛從印鈔機拿出來的全新鈔票，沒有多余的紋路，也沒有半點瑕疵。一定是有某個人，將這張面值不大的紙幣小心翼翼地擺放在那女孩的錢包里，期盼鈔票能代替自己守護獨立離家的少女。

也許，這只是我的遐想。因為每次出行，我總會看到這樣的全新鈔票，靜靜地躺在我的錢包里。

如此的越南盾，我會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