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詩五章

說走就走

你，說走就走。

南方，小城的一棵芙蓉樹下，我仍站著，等你的回頭一望。

你，終于說走就走。

更為美麗的景色，在天的盡頭。長風牽起你一頭秀發，是夜，梳理它的會是誰的手?

太多的事情要做，使我忽略了你的一次流淚。

我就在你的身邊，你的目光卻游進陌生的遠處。

你說走就走。

時光會悄悄流逝，每分鐘都會上演新的劇目。

原本的你，原本的我，原本的過去，是說走就走。

只有生命不可回頭。

籠罩著淚水的霧

圣誕老人又返回了他來的地方。長長歡樂之夜，褪成黎明時的一片空蒙。別人高舉盛滿雞尾酒的杯子，互相撞擊著祝愿與滿足的時候，我卻獨自坐在燭光前，看燭花在噼叭地燃燒我的孤獨。

窗子推開了，一陣涼風洗刷我的臉，燭光滅了。室內除了朦朧，還是朦朧。在我這個年歲，別的人總有兒女溫暖雙膝，而我學會了流淚。

人活得真辛苦，一次次虛空的期待。帶來一次次落寞的惆悵。外面的大地還在酣睡，而濕漉漉的霧正在彌漫，我的雙頰匍匐著淚珠，淚水砌成一道渾濁的墻，世界籠罩在淚水的霧中。

陽光出來吧，快蒸發掉我心中的淚。霧啊，請不要再籠罩四野，使周圍的一切都那么模糊。

走遠了的圣誕老人呀，請你折回身子，還我一片晴朗的星月之夜，我會重新點亮蠟燭，讓歡樂兩頭燃燒。

閃電

你稍縱即逝的耀眼的光芒啊，我在等待著一種震撼天地的聲音。

但沒有聲音傳來。

你短暫誘人的愛之光彩喲，我等待著一種聲音從你的眼波中進出。

你匆匆走了，如一個陌生人。

后來有許多閃電，我都認為它們是騙局。

于是，匆匆走開的是我。

戰爭

鴿子在煙霧中再次迷失路途。

我心愛的鴿子啊，長著潔白羽毛的鴿子啊。

天空的定義，那是怎樣的蔚藍，怎樣的自由——陽光、流云、飛鳥；

如今，又有導彈飛起，天空被再次定義。爆炸，猛烈的爆炸，自由的天空阻止不了力量的武器；

猩紅的炮火映紅了城市的夜空，殘陽如血，殘陽如血啊，我心愛的鴿子，人類仍需要我心愛的鴿子嗎?

對于善者，正義的戰爭是一場美麗的錯誤；對于惡者，任何戰爭都是一場錯誤的美麗。只有我的鴿子，我那潔白的鴿子美麗得如同永遠的愛人。

雪

你這舞蹈的天空喲。

輕靈羽狀般飄然而至，一次抵達是一片濕潤的消逝。

白色的旋律如扇形的流沙，原野上一切富有特色的存在。在無聲的默契中，一起走向清純的寓言。

雪片的弧線固執地改變我目光的角度，遠處的瀟灑與遠方的朦朧都成為富有暗示的風景。我的佇望是一種焦灼的等待，雪嶺在聳起，雪原在伸展。風，也在遠處發出行進的信號。

這個時候，平靜的是我的心。降雪的日子里，天空與大地呈現出許許多多我從未見過的景象。靈魂的體驗是艱苦的磨煉，我甚至不用說什么，我綿綿不絕的呼吸是溫暖的噴泉。無際的原野，一個移動的雪嶺，已在思索著書寫第一串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