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館”這種提法在1 949年之后,在官方用語中漸漸被忽略,只在民間與口頭上若隱若現地存在,用以指向某種消隱在政治歲月背后的,落葉與塵埃深處的建筑,但隨著政治的變局而最終人去樓空、歌咽弦絕,沉默在時代變幻的風云間。直到中國重新從思想與市場的冬眠中蘇醒過來,“公館”再次被人們發現,以“遺老遺少”的面目浮現在現代都市的急躁、破壞與睥睨中,它們或被拆毀、或被商用、或成貧民窟、或成紀念館,經過了政治時代之后,又一次面臨商業時代的考驗。新時代的舊地標應當如何演繹?
古代公館多為顯貴居所,見《禮記》之“公館,君之舍也”;近代公館和政治、權勢關聯,民國時期有宋美齡之美齡宮,白崇禧之白公館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正是西方文化洶涌地進入中國之際,中西建筑文化在這段時間里呈現明顯的融合,成就了建筑公館的鼎盛時期。彼時的公館多建于城市核心地段。南京、上海、成都、沈陽、哈爾濱、天津等地的公館,多是民國時期的產物。
公館通常修筑在城市中心區域的僻靜地,墻高院深,幾許神秘。現代城市公館多為舊人故居,空留了軀殼,內部多作博物館或商用。公館作為城市的地標,城市的氣質中早已滲有建造于它之上的公館的氣質,上海的留了精致,南京的留了莊重,哈爾濱隱匿著幾分強悍。是由于世人對精致奢華羨慕,還是公館本身帶有的那份中國式的清醒?不得而知。只是,昔日的公館在后來漫長的時日中翻新、拆遷,或作新用,主人不見了,曾經館內的生活也就難以描摹。
陳志強的影集中珍藏著一張成都市房地產權證——1952年由市政府頒發,現在已經泛起了陳黃。產權證上記錄著坐落于五岳宮街24號的宅院所有權人為其母親“馬文敏”。遺憾的是,這座本該有100多年歷史的公館的大部分已經被拆除,殘存下來的院落也已作新用,唯有那海棠井、枇杷樹和假山魚池的禪林詩意還蕩漾在他的記憶里。馬家公館昔日的古樸、幽深不再。
“公館”這種提法在1949年之后,在官方用語中漸漸被忽略,只在民間與口頭上若隱若現地存在,用以指向某種消隱在政治歲月背后的,落葉與塵埃深處的建筑,但隨著政治的變局而最終人去樓空、歌咽弦絕,沉默在時代變幻的風云間。公館不復,君舍焉在?直到中國重新從思想與市場的冬眠中蘇醒過來,“公館”再次被人們發現,以“遺老遺少”的面目浮現在現代都市的急躁、破壞與睥睨中,它們或被拆毀、或被商用、或成貧民窟、或成紀念館,經過了政治時代之后,又一次面臨商業時代的考驗。新時代的舊地標應當如何演繹?
在舊與新之間,公館是窺見城市的歷史脈絡的物象之一:在陌生人和城市之間,公館是了解這座城市的手段之一。它像一座小型博物館,看的是生活方式。回看歷史,廣州、南京、上海、成都、重慶等都市的性格形成過程中,公館都是一個重要的元素,可以說它們參與奠定了二十世紀前半葉這些城市的人文性格,讓今天的人們在憶起那時的城市時,有了一個“著力點”。只是,回憶并非它全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