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視點:2009年5月18日上午,來自江蘇鹽城的吳文洪作為一名商業登山隊,成功地登頂珠峰。但在下撤時,突發高山疾病,不能行動,最終在10日凌晨四點長眠于海拔8750米處。隨著商業化的發展、常規線路的成熟,珠峰遇難事件也越來越少見了。這也是近幾年來第一個在珠峰遇難的中國攀登者。
戶外探險觀察員評論
有人認為,此次救援的惟一不足點是“吳文洪18日下午一點有嚴重的高山病表征,此時體力衰竭,無法行動。而吳文洪及向導與大本營失去了聯系,直至下午三點。此后,指揮部不斷從各個營地抽調人員,攜帶帳篷,氧氣和火爐等急救物資向上增援。但未見有激素類藥品等協助,如消腫舒張的地塞米松。”
我認為,他所說的《垂直極限》里的救命針地塞米松(當然電影里比較夸張)僅是紙上談兵。實際上,救援人員攜帶著高壓氧艙,從海拔6500米的ABC營地竭盡全力向上攀登,用不到一天的時間攀登了平常需要四天時間才能完成的路程(也只有藏族隊員才能做到)。救援人員對吳文洪進行了輸氧,保暖和藥物治療等搶救措施,雖未能挽救他的生命,但組織,救援相當出色。
離海拔的風險,在醫學科學上,對許多規律,高山病尚難有清晰的醫理。對高海拔的適應,心理和生理經驗確實能給攀登者最大的保障,但這僅僅是概率上降低了肺水腫,腦水腫及其他疾病的發作,但依然存在。即使是多年的老攀登者(甚至攀登過五六座8000米的強人),也往往在高海拔有高山病的發作。Dan Mazur曾登頂K2、珠峰等,但卻忽然在慕土塔格東壁線路上的7100米處犯了腦水腫。
美國,法國等有相關的專業高海拔、缺氧研究醫學機構,在喜馬拉雅山尼泊爾國都有常駐人員進行此方面的山野調查、素材分析。迄今,只有腦水腫,肺水腫這兩個最常見的發病機理有基本可辨的發現和經驗,但就高海拔導致人體各器官,系統的具體反應及力竭而死,猝死等,并不能給出清楚的解釋。
就高山生理病而言,強壯而有經驗的一流高手,和體力技術及經驗都欠缺的業余商業攀登者,其實沒什么區別。只是,有經驗者更多在發病前,發病中,更會關注自己的身體信號,提前自我應對以及對隊伍領導者發出信號。
吳文洪此前從沒有過高于六千米的攀登經驗,當然,國外也有不少人有這樣的先例,直接可以從5000米級到登頂珠穆朗瑪峰。從組織方圣山公司安排的節奏性適應和攀登計劃來看,前面的鋪墊都是相當緩和成熟的。如果能下到8400米處,估計強大的藏隊隊員都能輪流把吳文洪背下來了。溝通問題,高山病突發,8750米海拔,高海拔經驗欠缺,這恐怕是奪走吳文洪生命的一連串的“偶然”因素。
就吳文洪的遇難事件,從高海拔攀登的宏觀面來看,遇難及風險又是“正常”的。就像北京馬拉松,紐約馬拉松的城市長跑比賽,都在近年有運動員猝死的事件發生。后者在大城市且有專業的運動救援醫生,也難以避免這樣的事件。
2009年春節珠峰攀登季,我的老友華仔兄也在北坡。他出發去西藏前,我們一起攀巖,我認真地對他說“爬完珠峰后盡量少登高海拔、多嘗試中低海拔技術類攀登吧。高海拔有很多難以預料的風險,比如身體內某根脆弱鏈的斷裂,平原上看起來很強壯的人,在高海拔卻有人力不可控的危險……為此,我一直關注著他的行程,他作為A組隊員(吳文洪是B組隊員)威功登頂,最后成功下到7028處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華仔兄在7028的信號很差,他說:“這次下來后,兩年內老子再不上七八千米了。回來后,我和你去攀巖、爬一爬傳統什么的。”這未嘗不是一個攀登者的好態度。在珠峰南北坡的攀登線路上,已有兩百多具遇難者遺體。
遺留在高海拔的冰雪天地中,而許多軀殼都已融成了冰石。而這一數字不會減少,只有可能增加。
面對大自然,面對高山,尚有諸多人類及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地方。因為它的宏偉,神奇,因為神秘和風險,這才是探險之所以成為探險的理由。
對于攀登者,不管是強大人物的阿爾卑斯式,還是一般攀登者的蝸牛式,商業隊伍形式,面對高海拔的攀登,風險賜予所有人的機會都是平等的。山有千萬種理由,在某一時刻會把攀登者納入他的胸懷,不管你是吳文洪,還是庫庫齊卡,還是拉法耶……這是所有攀登者都需要面對的事實。只要攀登,即有風險,即有死亡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