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與肌肉一起增長
撰文/草原
攀巖之意往往不在爬,而在乎那片山水。野外攀巖是與好風景聯系在一起的,一般的旅游,景點就好似美女,匆匆看一眼,合個影就告別了。而攀巖就好像是與美女談戀愛,先試探(頂繩觀察),如果合適的話再試著交往(試爬),雙方不合的話就不來往了(線路太難或太容易),如果還不錯的話就多了解(磕線),這個過程中有汗水,興奮、寂寞,較量(攀爬時攻克難點)因此就有了每次告別時的依依不舍,再見面時的激動,喜悅,更是在不斷的攀登中感受自我,自然的存在。
我初學攀巖時,總喜歡單純地往上爬,仿佛越高越精彩。然而近來卻發現,即便是幾平方米的抱石墻也可以攀爬出千山萬水。李小龍練習詠春拳,能與一個小小的木頭人練出千變萬化的招數。畫壇巨匠達芬奇留下了《蒙娜麗莎》、《最后的晚餐》等許多不朽之作,而他的基本功是從畫一個雞蛋開始的。
有人說攀巖是孤獨的,對于非競技的攀巖愛好者來說,相當多的時候完全是一種自己與自己的比拼,因此必須承受日復一日看似枯燥的練習。那種從絕望中尋求希望的過程,那種經過努力付出后的收獲,攀巖的最大樂趣就在于此,在于發現自己實踐了偉人“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的教導,思想與肌肉一起增長。
盡管路線面前人人平等,但攀巖是有級別的,路線的難度就像天平一樣真實,客觀地稱量出你的攀爬水平,讓你知道差距是什么,容不得不切實際的沖動,不然代價就是拉傷肌肉或手指的運動損傷。然而攀巖又是沒有級別的,巖壁下大家隨意地坐著,一樣吹著風啃著面包,無論是初學者還是高手并沒有不同。往往,越是高手越是謙虛,因為他們的“高”是磨練出來的,同樣經歷過瓶頸的痛苦,更能夠理解初學者的心境,也不會吝惜對初學者幫助。從此,每一座城市都可以交到性格頑強,自然率真的巖友,從此每一座城市都不再陌生,每一個夜晚都不再寂寞。
如果說在技術上嚴格的分級,看得見摸得著,是科學的嚴謹;那么在精神上的平等與友愛,就是人文的浪漫,是一個民族,國家追求的大境界。
戶外犀牛日:攀巖如同人生,是一個不斷尋求平衡的過程,就像看似簡單卻富有玄機的太極圈。它平衡肢體在不同情況下的姿態處理。平衡身體各部分的肌肉運用,平衡地心引力與向上的絕時力量的關系,平衡技術的嚴謹與攀爬的浪漫,平衡人后天的自大、自信與先天的畏難和恐懼,平衡探索的激情與現實的冷靜……攀巖的樂趣,所包容的東西方哲學,只有當你貼近巖壁才能感受到。
登山者的回報
撰文/大老虎
前段時間有一本《三杯茶》的暢銷書,講述的是葛瑞格·摩頓森在喀拉昆侖地區建學校的故事:葛瑞格原是登山家,1993年,他因救援同伴,攀登喬戈里蜂失敗,后被巴爾蒂人救起,從此和當地人結下深厚情緣。為兌現給巴基斯坦窮困的村莊建學校的承諾,他辛苦奔走,歷時12年,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地區建了六十余所學校——類似的事情在登山者中并不鮮見,最為著名的是希拉里爵士,在登頂珠峰之后的歲月中,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提高喜馬拉雅山區人民的生活水平和環境保護上,成立了喜馬拉雅基金會(Himalayan Trust),以幫助尼泊爾人建學校、辦醫院以及鋪設橋梁。會員們都曾有在喜馬拉雅山區登山的經驗,他們把自己所做的這些工作叫做“回報”。四十多年中,喜馬拉雅基金會在喜馬拉雅山區建成了30所學校,兩所醫院和12間診所,來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都充滿熱忱地為之服務。
雖然在絕大多數的文字照片描述里看,登山是一件充滿了激情豪邁也不乏浪漫的事情,但是在這些世界上最為瑰奇壯觀的山區,卻往往也是世界上最為封閉落后的地區。以喀拉昆侖和喜瑪拉雅山區為例,這里的人們缺醫少藥;孩子們缺少受教育的機會,不知道如何計劃自己的將來:在大多數地區甚至沒有潔凈的飲用水。在登山成為一項產業之前,尼泊爾昆布山區的夏爾巴人無疑也是世界上最為封閉遙遠、自然條件最為惡劣艱辛、生命健康也最缺乏安全保障的族群之一。而在同樣壯麗的喀拉昆侖山區,人們不僅與貧窮為戰,還時刻面臨著戰爭和恐怖主義的威脅。因此,如何幫助他們改善生活條件,擺脫種種困境無疑是每一位曾經接受幫助的登山者共同思考的問題。
在國內,因為登山而與當地居民結下情誼,并且進一步幫助他們發展的故事也不鮮見。在四川的貢嘎山區,西藏的啟孜峰下、云南的梅里雪山,都有過因登山而延續的故事。以希拉里和他的喜馬拉雅基金會為例,今天很多人認為他在尼泊爾所做的人道主義工作遠比他登頂珠穆朗瑪峰更具價值和意義——正如克什米爾的星空一樣,在最黑暗的夜空中卻有著最亮的星星,人性最光輝美好的一面在貧窮,封閉,落后,甚至恐怖主義和戰爭這樣的背景下更顯出力量。
戶外犀牛日:這種“登山者的回報”對雙方都是非常寶貴的饋贈。山區居民得到關注和幫助,而志愿者在山區的服務也往往帶給他們比登山更加難忘的回憶和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