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孫瑋
戰場及戰線的劃分。
中美關系是公認的21世紀最為重要的關系,一貫急于求成的美國在面對綿里藏針的中國時,也不得不放緩步幅。為期兩天的中美峰會后,中美雙方頗有勇氣地發布了消息,稱雙方未就任何安質問題達成改變彼此立場的協議,這是此次中美峰會的特別之處。美國《外交政策》的文章給我們提了個醒,政治終歸是政治,華盤頓對中國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友好。
雖然如此,歐洲人還是酸溜溜的。中美對話涉及了許多方面,他們擔心的是,歐盟在整個世界事務中會被邊緣化。對此,英國《衛報》呼吁歐盟要團結,相信“G2”的提法一定會使布魯塞爾積極起來。然而我們是否能坦然坐上這個“G2”的交椅呢?
中美之間的一個重要話題就是巨額的美國國債問題。美國一個專欄作者形象地稱之為“美中龐氏騙局”。《遠東經濟評論》認為,中國并不甘深陷其中,正在極力推動國際貨幣新秩序。
在美國對華政策的問題上,華盛頓大體分為兩個陣營:“實用主義者”和“戰略家”。隨著7月份中美高層在華盛頓的會面,內部的爭論也多了起來。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對中國國家主席表明華盛頓和北京應該成為“伙伴”;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和財長蒂莫西·蓋特納在《華爾街日報》發表聯臺署名文章,呼吁廣泛的“戰略層級對話”。可別搞錯了:實用主義者們占了上風。
實用主義者多是經濟學家和關注美中經濟關系的人。他們強調,美國和中國經濟上互相依賴,理應成為戰略伙伴。雙贏合作——而不是零和競爭——是極容易達成的目標。兩國之間的障礙是事務性的,緊張的局勢僅僅是由于誤判引發的。
沒錯,雙方存在根本性分歧,但解決實際問題,對建立卓有成效的伙伴關系的障礙終將消失。事實上,它們必須消失——也是出自雙方的需要。正如克林頓和蓋特納引用的中國成語所說:“同舟共濟。”
但“戰略家們”可沒這么樂觀。對他們來說,美中關系是戰略競爭關系——雙方正不可避免地走向對抗。誠然,華府和北京方面應當增強互動和互信以減小摩擦。但這樣的合作僅僅是戰術而已。戰略家們認為,中美雙邊關系中存在著根本性的利益及價值觀方面的沖突,除非某一方的價值觀和利益發生改變——當然發生的可能性極小,否則就只能緩解而不可能完全解決。
在全球經濟衰退的過程中,當中國持有大量美國債券的時候,人們很容易理解為什么實用主義者占了上風。中國經濟正以令人眼紅的速度發展,許多人相信可以刺激壘球(和美國)經濟獲得重生。
鼓勵中國經濟發展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加速其國內政治改革局面。實用主義者相信,在一段時間之后,中國將自愿成為亞洲,自由主義地區秩序的參與者——甚至是擁護者。
但這種說法在邏輯上過于超前,尤其是小看了美國的恐慌心理。隨著中國愈來愈富裕,受益的其實是經濟總量中國家控制的部分,而不是獨立的私人經濟部分——這一部分一直遭到故意的壓制。
在上海及深圳股市上市的大約1500家企業中,真正的私人企業還不到50%。北京方面在去年11月宣布的總量達5860億美元的刺激計劃中,約95%的部分將流向國有企業。這使得“中國國際公司”更加強大,但卻無法使其趨向政治改革。正相反,這賦予了中共更多更好的資源,來壯大其力量并鞏固其在國家經濟社會中的地位。
戰略家們還作出警告,此事的影響將遠遠超過中國自身的范圍。隨著北京的力量逐漸增強,中國將越發不愿意接受現在亞洲的地區秩序。最近,通過對中國數十位頂尖戰略思想家發表的100篇相關文章的研究,我發現其中五分之四的文章談到的都是規避,減少,或者取代美國在亞洲地區的力量和影響。中國認為自由主義秩序是用來保證美國在該地區的霸權。即便崛起的中國業已從當前的秩序中獲得了大量利益,一旦其崛起超越一定階段,也不一定會對此秩序抱有太多善意。
華盛頓的戰略家們無法阻止中國的崛起,他們也無意阻止。但這些入強調中國在戰略上的雄心必須被制止,亞洲地區尤為棘手。那將意味著把中國拉入由美國和它的盟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泰國、菲律賓、新加坡、印尼以及越發重要的印度組成的區域領導層。在對現存機制的充分理解之上,中國選擇只與美國或者亞洲中的一方打交道——而從未同時打過交道。
這就是為什么在處理美中關系時,“G2”的方法要遠比口頭保證來得危險。戰略家們害怕,這種由兩國高層官員參加的,討論諸如安全與區域框架的非經濟議題的活動。會提供給北京方面其急于從華盛頓得到的戰略籌碼——幾乎不用付出代價。美國在亞洲的同盟——基本除緬甸、朝鮮、柬埔寨和老撾以外的所有亞洲國家——已經對以美國制衡中國的作用的消失而感到恐懼。
實用主義者的雙贏美中合作可能是有利可圖的,但由于許多亞洲國家都將當前美國為首的力量結構當成是持久和平與穩定的保證,因此隱性的輸家無疑就是亞洲。采取“G2”的方法——華盛頓實用主義者們的選擇——將會損壞亞洲的和平與穩定。
不幸的是,只要經濟事務還占主流,實用主必者們就占上風,華盛頓的其他人以及那些亞洲國家,就只能希望美國對中國的平衡不會一起被過度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