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龐氏騙局

編譯：天韻

兩個各自追求自己利益的國家，情非得已地將它們的運命捆綁到了一起。形成了經濟道途中相互威懾的態勢。

想象一下，你工作有成，積攢下兩萬億美元的身家，你采取了保守的理財方式，把這一大筆錢投給了美國短期國債以策安全。

再來想象一下，你想把這些債券變現，給你的孩子買些東西，銀行職員立馬把窗子關上叫你快滾。

中國目前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基本態勢，它在評估自己的計劃是否為當初頭腦發熱的產物。根據這個計劃，它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把給美國消費者制造產品的所得換成了一大堆信用票據。

由于美國的赤字和應付債務氣球般膨脹，其水平史無前例地超出預期太多，而北京要求購買美國和澳洲的油、礦資產又遭到拒絕，所以問題的答案是一個讓人合不攏嘴的大大的“糟糕”。而當北京領導人公開表達自己的憂慮的時候，即使是委婉地表達，也會給世界的信貸、貨幣以及股市造成波動，因為大家都不知道根據什么推斷出的這世界最大的“龐氏騙局”什么時候突然崩潰。

此時正是評估這個令人膽寒的可能性的良機，而對這個懸而未決的危機作出的研判，同樣折磨著投資者、勞動者以及企業主。

危險的共棲

中美關系怎么就這么像龐氏騙局?基本上哪兒都像。這么看：

1998年的貨幣解凍使中國的經濟支離破碎，北京決定全面改善與西方的經濟關系。決策者將中國貨幣的幣值與美元掛鉤，有效保持了它人為的低幣值。

人民幣的低幣值使中國成為美國公司難以抗拒的低價產品基地，哪怕在添加了運輸費用之后。由于更多的公司將它們的業務運營轉移到了中國，美國制造業的基地就在全球化和利益化的名義下被掏空了。享有產業界高收入職位的美國人轉而在較低收入的服務業就職。

中國對所有的美國制造并沒有太大的需求，因此除了用它工廠的贏利購買底特律出產的汽車、北卡羅來納出產的家具之外，也購買美國國庫券。所有購買的國庫券拉低了美國的利率。所以，當美國中產階級和藍領發現工資所得停滯甚或下降的時候，他們仍可通過借貸來保持其舊有的生活方式。

過去10年里，美國人還是能夠支大于收地過日子，辦法是通過不斷抵押住房輕而易舉地將債務越滾越大。這種狀況并不理想，但只要他們的房產保持升值，這條路子還是行得通。

只要中國繼續購買房利美、房地美以及國庫券，這個騙局就能夠怪異而美妙地構建：車輛遮道，船舶蔽河，大賣場延綿不斷地貫通郊區，零售商與中國緊密相連。沃爾瑪成了美國最大的公司。

野戰地雷型經濟

就有這么糟糕?那么，就以類似臭名昭著的金融家伯尼·麥道夫(BermeMadoff)經營的龐氏騙局為背景來對此進行考量。

許多年來，麥道夫的客戶都以為自己富得流油，因為他給他們的業務報表是這樣說的。這個騙局但凡有新資金加入就能維持。而在去年那樣的國際熱錢停止流動、人們都想馬上清算自己的賬戶的時候，麥道夫的五百億美元的游戲就玩完了。接著他的受害人突然發現，他們的業務報表只是一張一錢不值的廢紙。麥道夫客戶的家庭就此毀了，曾經的百萬富翁就此破產了。其實他們根本一直就在破產，只不過不知道罷了。

維持美國家庭順風順水地漂蕩了10年的信貸，與麥道夫制作的業務報表類有相同。只要中國遵循龐氏騙局不斷循環買賣基金，信貸狀況就保持良好。但只要北京領導人認為持有美元和美國國債太危險了，這個騙局就會垮掉。

當然了，中國的興趣其實不在終止這個騙局，即使它想這么做，因為它的經濟也會同樣垮掉。澳大利亞的信貸衍生品專家沙提亞吉提·達斯(SatyajitDas)打比方說這好比是踩上了一顆野戰地雷，一踩下去被害人的體重就把它激活了。一旦抬腳消除重量，地雷就立馬爆炸，那家伙的腿就得炸飛。

中國于是就這樣僵在當場，松腿不是，不松腿也不是。典型的第二十二條軍規。中國持有的美國債券如果賣不出去，就一個大子兒都不值。但是賣了它，無論以什么樣的尺度，都會大大縮水它的價值。

“大家必須明自，中國其實沒有持有真金白銀的美元。”達斯說，“除非他們兌現了債券并且換成別的東西，否則就只是紙上資產。如果他們打算抽身事外，他們就造成美元的不穩，那么他們的其他資產的價值就得跳水了。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在于，他們必須不斷購買美國國債，否則利率上升，他們的財產損失就更大得嚇人。”

總之，達斯認為，北京本以為找到了建立獨立于西方經濟體制的好辦法，但是此舉卻大大削弱了它的獨立性。他還觀察到，由于難以言明的原因，中國全力貫徹它那6500億美元的經濟刺激項目，即在一個生產力已經過剩的國度創造更多的工廠生產能力。因為它認為這樣的努力可以使得它大量儲存銅、油、鐵礦石以及其他實打實的資產作為比美元更好的保值品。

漫長曲折的道路

講一下，為什么這影響了我們大家：中美一起建造了這個世界史上最為詭詐的流動性泡沫，他們各自追求的是合邏輯的自身利益，沒有受到任何規范，即如全球各央行行長，也沒有告誡說他們行走的是相互威懾的路徑。

現在到了全球金融市場執行自己的法則的緊要關頭。過去十年里賺來的錢，多用作了消費而非投資，一如麥道夫的客戶，寧愿一股腦把假想中的錢投入放貨賺快錢，而不去買不動產來保值財富，故商品少有新買家。如此一來美國就殺害了零售業，破壞了工作機會，提高了罰沒率，侵害了住房制造，根除了貸款需求。

沒有好的解決方案。中國人得開放市場，得讓他們的貨幣在國際市場流通，但是出于政治原因，他們不這樣做。而美國要么需要約束住它脫韁逃逸的赤字開支，減少我們淹沒世界的債務，要么不得不放下自尊以人民幣計價發國債。但這兩樣都不可能發生。這意味著解決的辦法只剩一個：漫長、緩慢、沒勁、孤獨的靈魂拷問進程，使我們從把我們拖入這糟糕境地的、堆積如山的債務中解脫。

你甚至可以這么說，信貸的龐氏騙局的破滅足以將我們所有人都投入監獄和麥道夫關在一起。那么就一起來期盼我們的刑期比他的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