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來的顛覆狂

設想一下，自己的皮膚表面長出一道道黑色的斑馬紋，你樂意嗎?

就算你很直接地罵我腦子有病，我還是要說我樂意，前提是看過了索威·桑德波(Solve Sundsbo)的艾迪塔(Edita)系列作品。

索威·桑德波，挪威人，1970年出生，現在和妻子及一個兒子住在倫敦。他的廣告客戶包括Gioigio Aimani、Bally、Boucheron、Etio、Civenchy、Gucci珠寶、Hennès、HM、Iceberg、Estée Lauder、YvesSaint Laurent、Levis、Nike、Sergio Rossi、Emanuel Ungaro和Puma。索威·桑德波還為《Another Man》、《Dazed and Confused》、《時尚芭莎》、《i-D》、日本版《時尚》、《Numero》、《Pop》、《Visionaire》以及《V》和《W》等雜志拍攝專題，同時為Nike，Gucci和SHOWstudio導演短片。深吸一口氣吧——為了感嘆這位攝影師驚人的炙手可熱度!此外他為貝克漢姆維多利亞拍寫真集、為張曼玉拍攝奧迪廣告、為全球幾乎所有超模拍照……至于模特，斯喜麗·約翰遜、湯姆·克魯斯夫婦、小野洋子、吉塞爾·那臣等等數不清影視圈、文化圈、時尚圈寵兒都當過他的模特。當我們越多地了解桑德波的簡歷，除了目瞪口呆之外還會感到困惑——這樣一個成開“混跡”于時尚大圈的北歐人，到底是如何保持其作品的一份洗練、簡潔?

2009年6月29日，法國著名干邑品牌在今日美術館隆重舉辦，“2009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頒獎盛典暨揭揭幕展。新聞通稿寫道：“索威·桑德波獨特的時尚表達方式倡導領悟。”非凡的馬爹利所推崇，從而成為2009年度“馬爹利非凡藝術人物。”

配合此次頒獎而制作的畫冊里，一組彩色鸚鵡的作品特別搶眼這組稱為“會說話的鸚鵡”的作品，被看作是攝影、科學、慢動的美。在一室內攝影棚里，桑德波用高速攝像機和慢速鏡頭。采用不規則視角，捕捉鳥兒，飛行中一系列近乎抽象的動作。

與此組色彩絢麗至極的作品相對列的，就是開篇提到的艾迪塔(Edita)系列作品。當他做到令觀音在其作品前產生了想要變成作品中的人物一樣的感受，他贏了。首先，他令你覺得那樣的人物是真實存在的，這是對串實的顛覆，其次，他令你覺得那種反常的皮膚視覺很美，這是對視覺定勢的顛覆。桑德波面相上看有兩只支楞楞的大耳朵，光頭，眼睛充滿一種簡單向發亮的光線，表情極為平易近人，話音很單薄有點像小孩。他整個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不妨用一個佛家用語來概括：無礙。

也許這樣來形容他過于文縐縐，而且跟他所從事的行業。“時尚攝影”不太相符，不過桑德波確實很張弛，耳聽四面眼觀八方，不斷尋找可以顛覆自己也顛覆觀眾的視角。

Q：你喜歡被稱作攝影師還是時尚攝影師?你怎么看這兩者之間的異同?

A：我不在意。我是一個商業化的時尚攝影師，我認為攝影取決于人的背景。我們可以以藝術的名義來銷售，同時圖像也可以成為藝術品。我的創作如果僅僅只在一個畫廊的氛圍里進行，會變得非常枯燥、缺乏創造性，但是一旦拿去刊登在雜志報刊上，事情就同了。在過去的20年間，有越來越多的攝影作品不單單局限在畫廊展覽，而是更多地出現在各種雜志報刊上。有不少藝術家會對時尚攝影作品很感興趣。

Q：北歐的一些特點，比如寒冷氣候和聞名于世的童話有沒有對你的創作起到某些影響?

A：我認為作為一名北歐時尚攝影師，我最重要的一個方面是歶和傳統對我的影響很小，包括豐富的歷史、過去的攝影等等，對于我而言這塊幾乎是空白的。但是，挪威那種寧靜、簡單、實用派的風格，對我起到塑造作用不小。就拿音樂來說，最覺的挪威音樂，聽起來都是很平靜很舒緩的，而拿風景來說，挪威人很少，就會讓人感覺很安靜很空曠。所有這些挪威的特色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尤其當我搬離挪威很多處之后現在再回去，感覺就更加深刻。人們也經常對我說你的作品總顯得很安寧和簡潔。

Q：你的個人理想和你的工作能夠重合嗎?你如何調和你想做的事和你不得不做的事之間的矛盾?

A：大部分的時候是重合的。有時候人們做一些事情，開始以為自己很喜歡，會一直做下去，但后來到了某個時候發現自己并不適合。就像你打算好要去一個地方，但是中途發生了事情，被阻擋了。這樣的情況很常見，這也正是生活的特色。我一向很清楚我的野心要保持開心。所以我做的事情都是相“計自己開心”相關的，而不是“成功”之類的。

Q：在攝影領域工作很多年后你的收獲是什么?接下來你還想做什么?

A：前一個問題等同于“這些年你最快樂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有的話我想說是“一份完美的工作”。有時候你可以去挑戰人們的視覺，因為人總是習慣性地接受他們看到的東西。小的時候，我們學習不少東西，比如寫作、分析、記等等，但從來沒有人會教我們用評論的眼光去看待一個圖像。我最快樂的，就是去挑戰人們的視覺。舉個例子，我給YSLNZ號香水拍攝影作品的時候，用了裸體的男人模特，這組照片在歐洲引起了很大反應。有的人去畫廊看，有的人買雜志看，除了驚奇和覺得不可思議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想法，不過大部分的人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心里都會掠過一個疑問：這是什么?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以前人們看習慣了女模特，尤其是裸體的女模特，所以當他們突然看到不一樣的裸體男模，就會有被震住的感覺。在吉賽爾系列作品里，出現非常壯碩的一群男模和一個女模，實際上不是要表現那種強壯的感覺，而是要表現一種相反的，虛弱的感覺，就是說強大的男性在流露出對女性的依賴和來自她們的撫慰的渴求時。往特會引出一種比直接表現他們的強壯更加有力和震撼感官的視覺體驗。以及更深層的情感體驗。這樣去挑戰常規，去顛覆人們的視覺習慣和他們的視覺接受能力，是我引以為豪的創作方式。而我接下來的計劃也就是在這樣的創作基調上做一些更出色的工作。

Q：艾迪塔系列作品的靈感來自哪里?

A：創作這組作品的靈感來自一些儲存在我腦子里的圖片。具體說是一本50年代的美國雜志，好像是一本生活類的雜志，上面提到說編織美式帽子(一種有點像海軍帽的帽子)的時候，你看我現在解釋這些用了很多詞和句子，但他們當時就是用光線——在那幅卡通式的插畫里用光線一下就說明問題了。我平時也經常看卡通插畫，但出于某些原因，那張畫猛地一下擊中了我。不過我轉換了一下，他們用光，我用的是影子，投射到人身上。我一直很感興趣的一個問題是：攝影讓人相信一件東西是真實的。你可以創造一個不真實的人物，但人們會認為“他”是真實的，因為人們看到的“他”在照片里。當我創造一個人物的時候，他這樣說話、那樣走動，或者其他表現和動作，都是在我想象中完成的，但是的確又來自生活，而且你想要他們變得真實并出現在眼前。你之所以相信這個，因為你是攝影師。可以說。艾迪塔系列來自我的一個很早的想法：使用真實的現有材料創造一種不真實的角色，探討真實和虛幻的百化。

Q：你的導師Nick Knight身上最令你敬佩的是什么?

A：如何變勇敢、如何尋找機會。我對這些都非常感興趣。人們的思維很容易定勢化，想一樣的東西、看一樣的東西，缺乏新鮮的成分，而我更愿意邁大步，尋找更多變化。

Q：分別用一個詞形容一下你現在的生活和工作狀態?

A：幸福。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