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陷阱的姜昆

變魔術的總跟姜昆過不去，也許是他們故意考驗這個相聲界的大腕吧。

2008年1月18日，姜昆應邀參加在天津市塘沽區舉辦的春節聯歡晚會。在他面前表演的是大型魔術《百鳥朝鳳》。只見數十只色彩各異、種類不同的鳥被魔術師神奇地變到舞臺上，然后又在魔術師的指揮下飛回放在臺上的籠子里。魔術師的表演結束了，并獲得滿堂的掌聲。可是誰也沒想到，魔術師變出來的一只鸚鵡，卻無組織無紀律，不聽指揮地在舞臺上飛來飛去，工作人員也抓不到它。觀眾也隨著這只鸚鵡的飛起飛落，一陣陣地嬉笑喧嘩。

怎么辦呢?演出不能冷場啊。節目主持人心想，可能一報幕就會安靜下來，便上臺說，“下面由剛剛榮獲2007年度中國演藝名人公眾形象滿意度調查，500藝人公眾滿意度排名榜第一名的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姜昆和他的搭檔戴志誠為大家表演相聲。”

這時姜昆和戴志誠想，舞臺上人一多，這鸚鵡也許就下去了。所以還沒等報幕員下場，便快步迎著觀眾的掌聲走到了舞臺當中。可是這只鸚鵡就像要和姜昆爭奪舞臺一樣，不但不往后臺去，反倒伴著觀眾的掌聲在舞臺上空盤旋起來，真是急死人了。

沒辦法，報幕員只能接著報：“他們今天表演的節目是《樂在其中》。”這時姜昆見不少觀眾的目光依然追隨著舞臺上的鸚鵡，便不慌不忙地看著這位臺上的“不速之客”，接著報幕員的聲音說：“嗯!今天真是‘樂在其中’，您聽聽它還‘呱呱’叫呢!”姜昆的這個“現掛”把觀眾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臺下一片笑。

但這還沒結束，他接著找鸚鵡，說：“哪去了?那只鸚鵡哪去了?今天我特別高興，有幸還能和鸚鵡同臺演出!”臺下又是一片掌聲。戴志誠也馬上接過話茬兒，說：“剛才報幕員報錯了，這個節目應該是三人相聲，除我們倆外，還有一個鸚鵡呢!”

說來也怪，這只鸚鵡可能也“自感羞愧”，在臺下掌聲和笑聲中向后臺飛去，姜、戴二人也在臺上臺下的熱烈氣氛中開始了《樂在其中》。

還有一次，恐怕是任何相聲演員都難以碰到且令人談虎色變的事情。那是2006年，“立白杯”全國相聲小品邀請賽頒獎晚會在北京舉行。獲獎演員、頒獎嘉賓等各路名角紛紛到場，觀眾也是座無虛席，現場相當火爆。姜昆應邀擔任這臺晚會的主持人。

導演獨具匠心地設計了一個魔術小品，就是由戴志誠、趙亮和兩個魔術演員共同排演的一個“大變活人”。魔術師在“鋪平墊穩”交代清楚之后，便把人一個一個地變走，前面很順利。三個人都被“變”走了，舞臺上就剩一個戴志誠了。按照節目的安排應該是，姜昆走上臺來問小戴：“哎，那仨人兒都上哪去了?”小戴回答：“都變走了。”

“不可能，那么大的人能一下子變沒了?”

“這有什么，我也能變走。”

“你這是吹牛，我看你怎么變走!”

姜昆一扭臉，小戴真的不見了。姜昆四處尋找說：“小戴哪去了?”然后對觀眾說：“您看，好好的四個大活人都哪兒去了呢?”到這兒魔術節目結束，姜昆繼續主持下面的節目。

導演只是按照下面的要求，向姜昆作了交代。由于保密的原因，并沒有向姜昆說明魔術的機關。姜昆和觀眾一樣，所能看到的是舞臺上有一個完整的木頭臺子。

其實，臺子的前半截是木頭的，后半截是用同樣顏色的布繃起來的，布底下是一個能容納四個人的夾層。演員站在臺子上表演，在需要消失時，一縮身子就從設計好的機關中閃到夾層中，先下去的演員馬上骨碌到一邊，為后面下來的演員騰出位置。夾層下面有個軌道，待四個演員都下來后，自動將他們送至后臺。

導演認為姜昆挺聰明的，也就沒有排練。這個意想不到的疏忽，造成了一個嚴重的舞臺事故。在演出現場，當小戴“變”走以后，姜昆還站在臺子上，他是真不知道小戴是怎么“變”走的，也不知道臺子的后半截是用布繃的。

“哎，小戴呢?小戴哪兒去了?”他虛張聲勢地正喊著找小戴時，往后一退步，“咣嘰”一聲，姜昆從臺子上摔到了下面的夾層里，砸到了剛剛下去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戴志誠身上。

這一下可把姜昆摔慘了，可他這時仍沒忘了演出，一只手還緊緊地握著話筒。戴志誠的反應是：“壞了，這節目砸了，整個穿幫了，這底下沒法進行了。”

當時，臺下的觀眾和臺上的工作人員也都吃了一驚。觀眾不明白這是失誤還是節目本來的安排，可舞臺上的導演和工作人員知道啊，他們嚇得都喊出了聲。他們既擔心摔傷了姜昆，又擔心這個節目沒法收場。

但令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是姜昆的應變能力和反應的機敏。在掉下夾層后的一瞬間，他沒有顧及已被摔傷的胳膊，臉上也沒有疼痛的苦相，而是從夾層中現出驚喜的笑臉，沖著觀眾喊了一聲：“原來他們在這兒呢!”

臺下的觀眾是炸了鏜式的大笑。太真實啦!他們看見姜昆露出來的半個腦袋和一個話筒，還以為這個節目的底就是這樣的。

姜昆的一個臨場“現掛”，化解了一次舞臺事故，還贏得了滿堂彩。然后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接著說，“他們還想騙我?我是誰呀!對吧?”臺下又是一片掌聲。

他報完幕后走到后臺，一個勁兒地捂著胳膊在咧嘴。大家全都關心地圍了上來。這時姜昆還“砸掛”呢，“導演!我這可是工傷啊!”有的演員是眼里含著淚花在笑。他還說呢：“說相聲在臺上還能受‘工傷’，還讓別人給折騰陷阱里去了。我在臺上摔傷了還得樂。太難過啦!”

(選自《不用偷著樂》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