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臺灣”地名的由來

祖籍漳州的顏思齊是歷史上開發臺灣的先行者，在臺灣被譽為“開臺王”。臺灣的地名究竟因何而來?它和顏思齊又有著怎樣的關系?本文將為您解開這一歷史迷團。

避禍日本

青礁村位于漳州與廈門的交界，歷史上長期屬于漳州龍海管轄，目前隸屬于廈門的海滄。青礁村歷來是臺胞們心目中的圣地，這除了因為這里是聞名海內外的保生大帝的香火源頭，而且還出了一個響當當的人物:“開臺王”顏思齊。在臺灣的開發史上，顏思齊是名重一時的傳奇人物。

青礁村的顏氏宗祠眼下仍在進行大規模整修。雖然尚未完工，但從四處擺放的物品上，仍然可以看出它的不同凡響。歷史上，青礁村的顏氏當官的很多，單單進士就出了20位。但家族里，最為耀眼的還是被稱為“開臺王”的顏思齊。

根據青礁村的顏氏族譜記載:顏思齊，字振泉，漳州府海澄縣青礁村人，生于明神宗萬歷十七年(1589年)。當時的顏思齊精通武藝，平日以裁縫為生。明萬歷四十年(1612年)，由于當時政治腐敗、宦官當道，顏思齊忍受不了宦官的凌辱，憤然殺了仗勢欺人的惡奴。為了躲避官府追捕，悄悄搭上了月港赴日本的商船，逃生到日本肥前平戶避難。

顏思齊到達日本后，最初以裁縫謀生，之后在平戶碼頭找了一份工作。后來逐漸轉為從事中日間的海上貿易。數年后，由于他精于經營，家財慢慢壯大。更由于他仗義疏財，廣交朋友，在旅日華人中成為眾望所歸的頭面人物，日本平戶當局于是委任他為管理華人的“甲螺”(頭目)。當時，往來于福建沿海及日本長崎的中國海船很多，在這期間，顏思齊與經常到日本從事海上貿易的晉江船主楊天生結下深交，并結識了一批因各種原因流亡日本的閩南鄉親。其中有南安人鄭芝龍、南靖人李俊臣等。

明天啟四年(1624年)六月，顏思齊與鄭芝龍、楊天生、李俊臣、黃瑞郎等28人結盟為兄弟。因為20個人當中數顏思齊年齡最大，又最有威望，于是被推為老大。

挺進“東番”

當時的日本處于德川幕府的第三代將軍德川家光的專制統治下，農民走投無路，生活十分貧困，日本各地反對幕府專制統治的斗爭此起彼伏。明天啟元年(1621年)，在日本各地醞釀反對德川幕府的動蕩時局中，顏思齊等人決定參與民眾的政治斗爭，便購置了一批武器，制定起義計劃。但在起義前夕，其拜把兄弟李英因喝醉了酒，回到家中向家里人泄露了起義的消息，他的日本妻子非常惶恐，連夜向當地官府報告了此事，于是引發了一場大搜捕。戰斗中，顏思齊指揮眾兄弟殺開一條血路，率領起義的200多名漳泉籍人士，分乘13艘船下海逃亡。

當船隊駛至九州西海岸的外島——洲仔尾時，顏思齊采納了海澄同鄉陳衷紀的建議，決定前往當時的“琉球”(或稱‘東番’。即今天的臺灣)。

是年農歷八月二十二日，船隊在海上漂流了8天后抵達琉球(東番)，在南部笨港(即今天的云林縣北港和嘉義縣新港一帶)登陸。顏思齊一行登岸后發現島上土地肥沃、地域廣闊，于是決定長期駐扎下來，開疆拓土，干一番事業。

逃難隊伍以諸羅山為基地，安寮設寨，撫恤當地的土著，以原有的13艘大船進行海上貿易，籌集島上生活、生產必須用品和資金。他們將笨港東南部的平野，建成“井”字形街道，分成9個區域。其中，在中區靠海灣的地點建了一個大高臺——“開臺王府”。按照職能的不同分別稱為:主寨、前寨、后寨、左寨、右寨、海防寨、糧草寨、哨船寨、撫番寨、北寨。顏思齊把帶來的近300人分別安置到10個寮寨中，開始了臺灣有史跡以來最大規模的拓墾活動。這10個寮寨是臺灣最早的漢人村落。后來的專家認為:這個“開臺王府”的出現，也許正是“臺灣”這個地名的雛形。

在墾殖土地的過程中，顏思齊感覺這里地廣人稀、僅靠二三百人顯得勢單力薄，于是委派楊天生、李俊臣等人組成船隊，前往漳泉兩地招募鄉親赴臺開墾。對愿意到“東番”的實施“一戶一人給銀兩元，一戶兩人給銀4元，一戶三人給銀另給牛一只助耕”的策略。這次招募形成了漳州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由民間組織赴臺墾殖的高潮。根據漳州一些相關史料的記載，這次招募的人員約有3000多人，主要涉及龍溪、海澄(今龍海市)、薌城、漳浦、云霄和南靖等沿海縣份。

從“東番”到“臺灣”

臺灣的地名因何而來，史書上始終沒有明確的說法。臺灣最早被稱為“夷洲”。此后，從隋至元，直到明朝中期，在長達千年的時間里，臺灣先后有近10種稱謂:流求(隋)、留仇、流虬(唐朝)留求(元)、琉球(元末明初)、東番(明中葉)等。

據考證:進入明初，關于臺灣的稱呼，除了延續元末的“琉球”外，也有一些來往于海峽的商人、漁民開始把島上比較明顯的地名、地理標志，如“北港”、“雞籠”、“淡水”等用來稱臺灣。

明萬歷四十五年(1617年)，當時的學者張燮在一篇《東西洋考》的文章中，稱臺灣為“東番考”。然而，到了明朝崇禎八年(1635年)，給事中何楷(漳州籍)在奏疏中首次使用了“臺灣”這一稱呼:“……海上歲無寧息，今欲靖寇氛，非墟其窟不可，其窟維何?臺灣是也。臺灣在澎湖島外，距漳泉兩日夜程，地廣而腴……”這篇奏疏被收錄于《明史》。這是我國第一次在正史里有“臺灣”這個地名。

從“東番”到“臺灣”這個詞語的演變，只有短短的10多年時間，這期間，當時被稱為“東番”的臺灣島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從而改稱臺灣的呢?這些事與“開臺王” 顏思齊是否存在某種聯系?

漳州市閩南文化研究會副會長何池認為:“東番”之稱既已叫起，離稱“臺灣”之日就已經不遠了。當年，顏思齊在笨港登陸之地的主寨大搞市政建設，并在中心地帶建公署大臺樓，這座臺樓就建在海灣旁邊，灣內有筑在高臺上的公署，臺樓之外有海灣，于是開始有人把這里叫為“臺灣”。這一稱呼最早是在閩南一帶往返海峽兩岸的漁民和海上貿易商人當中逐漸傳開的，而家在當時漳浦縣轄的海峽西岸鎮海衛村的給事中何楷，當然能在較早的時間里獲知海峽對岸的東番島已經改稱為“臺灣”，從而在奏疏里第一次正式把“臺灣”這一新名稱寫了進去。

何池認為，對于臺灣之稱之起源，歷史上有過爭論。有人認為“源于荷蘭侵入北港建城臺，故名臺灣”。如《臺灣縣志》稱:“荷蘭人入北港，筑城以居，因稱臺灣”。對此，臺灣史學家連橫認為是牽強附會:“然臺灣之名果始于荷人否?志稱荷蘭設市于此，筑磚城，制若崇臺……此臺灣所由名也。如志所言，拘泥文字，以為附會之說。”“臺灣(之稱)果出荷蘭，則荷人著書當用其名，何以又稱為小琉球耶?” 此外，當時在臺島還有“大員”“臺員”“埋冤”等名稱。連橫據此認為“臺灣”之稱也有可能從閩南話的“埋冤”演化而來。他在《臺灣通史》稱:“明代漳泉人入臺者，每為天氣所虐，居者輒病死，不得歸，故以‘埋冤’名之，志慘也，其后以‘埋冤’為不祥，乃改今名。”

實際上，連橫糾正的不止是《臺灣縣志》的謬誤，還是對《明史》中同樣謬誤的糾正。明史雖然在崇禎初年開始正式有臺灣的稱謂出現，但對其來源卻沒有深究。如大學士張廷玉編于乾隆四年(1739年)的《明史》記載:“至萬歷末，紅毛番(荷蘭人)泊舟于此，因事耕鑿，設阛阓，稱臺灣焉”

《臺灣通史》為臺灣歷史人物列傳時，連橫將顏思齊列為首位。從“東番”到“臺灣”這個詞語的演變，只有短短的10多年時間，而這期間，正是顏思齊領導的那場開墾運動進行得轟轟烈烈的時候。清朝時期的許多學者，包括清康熙年間，當時的臺灣諸羅(今嘉義)縣令季麒光在其《蓉洲文稿》都認為“臺灣”之名始于顏思齊:“……海寇顏思齊踞有其地，始稱臺灣。”學者陳夢林在編于康熙末年的《諸羅縣志》里，也對這一觀點予以肯定:“天啟元年，顏思齊橫行閩海，聲勢浩大，踞有土始稱臺灣”。

開臺功勛

明朝天啟五年(1625年)九月，顏思齊和部眾到諸羅山捕獵，不幸染上傷寒(疑為瘴癘)。幾天之后，這位功勛卓著的“開臺王”離開人世，年僅37歲。遺體安葬于今嘉義市的水上鄉與中埔鄉交界處的諸羅山三界埔尖山。顏思齊臨終前，召來眾人進行訓話。他說:“不佞與公等共事未幾，本期建立功業，揚中國聲名。今壯志未遂，中道夭折，公等其繼起。”同年十二月，眾人推選鄭芝龍為首領，繼續開臺事業。

崇禎元年(1628年)，鄭芝龍接受明朝招安，先后被授予“海防游擊”“福建副總兵”等職，坐鎮閩海。此時閩南遭遇了大旱災，餓殍遍野。鑒于這種情況，鄭芝龍向福建巡撫熊文燦建議，組織災民到臺灣墾荒，既可以解決災民的出路，減輕福建官府賑災壓力，又能增加開發臺灣的勞動力。熊文燦采納了鄭芝龍的建議，即委派地方官府制定扶持赴臺墾殖措施，組織了一次漳州泉州沿海縣份赴臺大移民活動。這是漳州歷史上第二次大規模遷臺高潮，也是我國歷史上第一次由大陸地方政府組織的赴臺開發活動。史載:“崇禎初，閩浙大旱，民饑，上下無策，鄭芝龍以巨舶載饑民數萬移徙臺灣，三人給牛一頭，每人給銀三兩，使墾荒島。而臺地野沃土腴，一歲三獲，閩人歸之若市，逐成邑聚。”

顏鄭墾殖集團短短五六年間在漳泉一帶開展的兩次大招募和大規模開發活動，使得顏思齊辟置的10個小寮寨很快變成兩個港口市鎮(今北港鎮和新港鄉)和9人口較密集的“外九莊”，這里生產的農作物(主要是大米)以笨港為門戶，輸出大陸，而大陸也以笨港為口岸運來百貨以應民生之需，外九莊經努力經營，到了康熙年間，已出現了“土獅仔街”“猿樹港街”(今東石)“井水港街”三個繁華街市。之后，隨著笨港逐漸發展成為農產品的集散地，其他幾個小村莊也發展成群聚部落。顏思齊開發出來的笨港自此成為大陸漢民族移居臺灣、繼續開發臺灣的“第一站”。在開發臺灣的運動中，以顏思齊開發的嘉義平原作為立足點逐漸進發到臺北、臺中、臺東。這些閩南人為開臺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同時帶去了大量的閩南文化，開始了閩南文化在臺灣的傳播。

為了表達對這位開臺英雄的敬仰之情，歷代，臺胞先后在云林縣北港鎮建造了“顏思齊先生開拓臺灣登陸紀念碑”，在嘉義縣新港鄉媽祖宮前，興建了“思齊閣”和“懷笨樓”等。在媽祖宮內，至今依然珍存著當年顏思齊建筑營寨的藍圖，供人憑吊。

顏思齊短暫而傳奇的一生，在臺灣發展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他所開墾出來的苯港地區，如今已成為漢民族開發臺灣的發祥地和奠基石。其開臺業績為歷代人所緬懷。專家希望有那么一天，漳州、廈門、臺灣三地能夠聯手，加大對顏思齊的研究、宣傳力度，使他成為閩南歷史的又一張閃亮的名片。

(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