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飛出的百靈鳥

編者按:

才旦卓瑪,女,中國文聯副主席,西藏自治區政協副主席。藏族民歌手,女高音歌唱家。國家一級演員。

解放前,兒時的才旦卓瑪僅靠放牛牧羊來維持著艱辛的生活。西藏富有靈氣的山水賦予才旦卓瑪天生的好歌喉。1957年,她被保送至陜西咸陽西藏公學院學習,后又進入上海音樂學院聲樂系民族班學習。1964年,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在北京上演,才旦卓瑪參加演出并演唱了《唱支山歌給黨聽》,受到了全國觀眾的極度喜愛。

才旦卓瑪的演唱,高亢、明亮、婉轉、動情,《唱支山歌給黨聽》、《北京的金山上》、《翻身農奴把歌唱》等是她的代表曲目,久唱不衰。

改變一生的一席話

《東方紅》演出的那天,毛主席接見了我們,當時周總理也在場,周總理看到我以后,就跟毛主席說剛才唱歌的就是她,毛主席又回過頭來跟我握握手。后來總理告訴我,他說你現在畢業了,有什么想法嗎?我沒吭腔,總理說你還是回西藏吧,因為西藏更需要你們這樣的干部回去工作,你也不例外的,你是搞歌唱的,是藏族歌唱家,你回去了以后,可以更好地為西藏人民服務。他說你是唱藏族民歌的,你不能離開你自己的土壤。我聽了以后說行,我說我回去,真是二話也沒想。當時本來有些文藝團體也想留下我,中央民族歌舞團他們有些領導就跟我說過,只要你說一句話,你就可以留下,我們去找你們領導。我說我不,我說我回去。后來的經歷告訴我,回去是對的。

因為在當時我覺得作為一個藏族的歌唱演員,土生土長的,我整個歌曲的風格,還有自己的成長,都在那個地方,我覺得會有發揮的,發揮更好的作用。

在雪域高原上歌唱

我回到西藏之后加入了西藏歌舞團,走遍了西藏的每個角落,我開始用我的歌聲為牧區人民送上問候與祝福。

當時我覺得也沒什么,我覺得我在西藏也是天天在下鄉,而且心情非常愉快,我覺得自己能夠為我們廣大的藏族人民服務,是很幸福的。

我回去以后,藏族老百姓都非常高興,為什么呢?他們原來覺得,我既然有了一點小小的名氣,肯定是不會回來的。現在看到我又回到了他們中間,他們肯定是非常高興的。從另一方面講,我還是要回西藏,去為西藏人民服務。我覺得周總理當時給我講,一定要回去好好地為西藏人民服務,通過你的歌聲來表達你的心情。我覺得通過我的歌,也可以讓更多的藏族同胞了解黨對我們西藏人民的關心。包括我在內,沒有共產黨,沒有黨的培養,我也不會有這個樣子的。

從1974年開始,我還先后擔任了西藏自治區文化局副局長、西藏自治區政協副主席、中國文聯副主席等領導職務。在走上領導崗位后,我并沒有放松自己的歌唱事業。

當時西藏自治區的領導對我也是非常關心的,他說你不能脫離唱歌。然而我覺得這個也是非常好的,我甚至當時還說了,我不任這些職務了,我也沒什么文化,我不是當這個的材料,我坐在那個辦公室里沒什么想法,而且我為大家唱歌,才能發揮更多的長處來表達我自己心里的這個感情。

培育新的百靈鳥

在始終堅持自己的歌唱事業的時候,我還一直沒有忘記對年輕一代藏族歌手的培養工作,1994年,通過努力在西藏設立了“才旦卓瑪藝術基金”,用來鼓勵新人新作。因為我想我們下一代的接班人也是很重要的。當時有人問我,說您能不能搞個學校什么的,重點培養歌唱演員,那時候我也是這樣想,因為我覺得辦學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比如師資就是一個難題,老師的業務水平、理論水平、文化水平等等,各方面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所以我想,我還達不到,但是在聲樂上可以適當的作為。所以我就跟年輕人一起交流,有些方面注意哪些,我可以提出來,也可以互相談。通過這些力所能及的方式為西藏歌唱新人的成長做出我的努力。

在2002年第十屆青歌賽上,我還陪著西藏年輕的歌唱選手索朗旺姆上臺表演。最后,索朗旺姆憑借一首《唱支山歌給黨聽》獲得了業余組民族唱法第一名。

2008年中央電視臺舉辦的春節歌舞晚會上,我又一次與索朗旺姆合唱《再唱山歌給黨聽》。從首次登臺演唱《唱支山歌給黨聽》到那時,已經過去了45年時間,雖然歲月變遷,但我對黨和國家的感情依舊。

如今,才旦卓瑪已從一個普通的農家女成長為具有世界影響的歌唱家,她唱的歌不僅震撼了萬里高原,而且傳遍了祖國各地的每一個角落,通過才旦卓瑪的出色表演,認識了新中國,認識了新西藏,讓世界各地不約而同把目光聚集在這塊古老而蓬勃向上的地方。

百靈眷顧鳥巢

西藏真是發生了巨變啊。比如說交通,和我第一次出西藏的時候,那是天壤之別了。那時候我們走的時候,什么路都沒有。汽車一到站了以后,大家我看你你看我,每個人臉上全是灰的,就這個樣子。雖然我們知道祖國北京,知道天安門,知道毛主席、朱德這些共產黨。但是不知道什么地方。

從第一次離開西藏,我就感覺到我的家鄉是那樣的遠。當時也沒什么想法,到了后來,我漸漸地有了一些念頭,什么時候才能快些呢?

在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修這個青藏鐵路的事情,就是在我心目當中貫穿到西藏這么一個交通。我聽說是要給西藏修鐵路。但是后來又聽說因為當時越南和美國打仗,支援的物資,全都到了越南。不知道是不是都支援到那邊的原因,西藏鐵路就沒有修成。后來好長時間就沒再聽到這個事情,但是我一直在關注。再后來我參加的全國人大會和全國政協會,大家都盼望著青藏鐵路的事情。

一晃多年過去了,飛機通了,汽車也通了,但還是有些想法,怎么說呀,還是有點限制。所以一直到有了火車以后,才從心里感覺到更加方便。真的,青藏鐵路對于西藏整個的變化、西藏的經濟、人民的生活,各方面,都因為鐵路而提高得更快,發展得更快。

現在青藏鐵路已經貫通運營了,但是我還真沒有坐過。剛通車的時候,我在那曲。但就是這樣,我也很有激情。不僅是因為我的家鄉通了火車,還因為在西藏這樣的地方修這條鐵路,全世界第一吧。

我的人生感悟

我參加工作以后遇到的種種經歷,都對我的事業、業務、政治思想,包括對革命的認識、對文藝工作重要性的認識,都有很大的轉變。無論哪一次演出,我都覺得是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自己就想,通過我的工作能夠幫助西藏帶來變化,嚴格地說能夠反映出西藏的變化,我內心是非常高興的。由此,我更加深刻地體會到,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我們今天的新西藏。確確實實也沒有我才旦卓瑪。這是我內心里一直的想法,確實是這樣的。

今年適逢共和國六十周年華誕,我也很榮幸地參加了。在國慶前,國慶組委會叫我參加國慶10月1日演出,就是國慶當晚在天安門廣場那個大型的文藝聯歡會,我作為西藏的代表參加演出。我覺得確實是非常非常高興的。因為我自己已經到這個年齡,能夠再參加我們祖國的生日,那是很不容易的。我想,我也相信,我們祖國會越來越好,我們祖國一定會繁榮富強。在這種心情下,我覺得全國人民盼望已久的60華誕,我必須要參加,而且我本人還能親臨現場,這是連做夢都沒想到的。所以當我收到組委會的邀請函時,我確實非常非常感動。

你想想啊,很難有人從一個國家10歲的生日,到60歲的生日都能夠參加的。我不是幸運還是什么呢?真的。我感覺在最早還不能說漢語,很多想表達的用漢話說不出來。但是我一直很順利,很幸運。

我自己一直想,無論任何時候,我對黨的心永遠不會變,永遠會跟著黨。所以我的人生對于我自己來說,是很幸運的。我不覺得這是黨對我才旦卓瑪怎么樣,我覺得是黨對我們西藏人民的關心;而且通過我的行為也可以了解西藏的變化,了解我們過去西藏人民是怎么過生活的。我想在共產黨解放了西藏以后,我們能夠有這樣的表現,這說明我們西藏人民、百萬翻身農奴對黨和人民、祖國的感情。

我自己的生活,拿過去和現在來比,那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就說我們的房子,過去連一點點、一平方米的房子也沒有。你說現在我們自己有房子,也能夠買到房子。在拉薩有住的,在成都也可以有住的。你說這些東西誰想的到?

現在咱們西藏的鐵路已經修通了,吸引了很多的游客到西藏來,還吸引了許多新鮮事物。這些都肯定能促進西藏的發展。西藏過去好多地方想發展、想開發,最后都沒有辦法搞。為什么?你火車,汽車不可能運出去的,是吧。火車通了以后,各方面的事情就很方便。還有與外界的來往,大家參觀、學習,互相交流都可以起到很大變化。這樣就能更好地促進人民思想的變化,促進人們意識的開放。過去很封閉,因為大家能接觸的東西很少,其他的原因有,但主要的還是因為交通有局限,現在交通要方便得多了。去年,他們說我們西藏好多離退休的老同志組織起來,大家坐火車去參觀、學習,這都是很有教育意義的。所以我覺得這不僅對西藏的經濟而且對政治也是一種很好的宣傳。

一輩子唱了許多歌,常常有人問我,在我所有唱的歌里面,最喜歡的是哪首?我要說,我自己最喜歡的一首歌是《唱支山歌給黨聽》。我就是想唱山歌給黨聽,我們要永遠跟黨走。這首歌就是表達了我這樣一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