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個體與群體(節選)

閻　志

1

十歲時我記得

麥穗盛開一種黑色的花朵

母親在田埂下采摘

父親在田埂下采摘

黑色的花更加黑暗

田埂上有一堆墳塋

更加明亮

黑暗的和明亮的

同時在我十歲開放

獵獵開發

采摘的母親

采摘的父親

太陽

留下了

太陽

離開了

2

當然我也不會忘記

一位小姑娘

甜美的回憶

是甜美的菜肴

令全世界品味的純真

十一歲時的小姑娘

沒有長大的小姑娘

無邪的笑容

3

草地

青草地

陰郁地離開了我們

致敬的雙手

期盼一種足以喂養的糧食

饑餓是符號

生命是符號

十二歲也是符號

男人是符號

女人是符號

十二歲也是符號

絕妙的形容

令詩人無地自容

令詩人啞口無言

十二歲還是符號

4

水的意義在于土地

土地的意義在于樹木

我是否為你成長

你的笑容依然燦爛

心魔還沒有走近你

我的雙手

在你蠢動的青春上

刻下欲望的聲音

與生俱來的恐懼

如黑夜般歸來

我就這樣成熟起來

像一名英勇的戰士

男人讓女人長大

女人讓男人長大

就像

黑夜讓白晝明亮

白晝讓黑夜黑暗

我愿意做你的奴隸

拜倒在你白色的裙下

偷窺你的心情

我在偷偷成長

母親在

父親也在

不曾休止地

為我們勞作

而我們長大了

不經他們商量地

長大

十三歲

我讓母親感到悲哀

5

十四歲

呵

一個多情的年代

風塵仆仆的年代

愛情

愛情隨風而來

落葉的感傷

花雨的追憶

詩歌的記取

十四歲

十四歲

我與愛情

盡情擁抱

學校的后山上

有一部小說

記錄了一群少男少女的故事

記錄了

記錄了

又似乎什么也不曾記錄

十四歲

令我懷念

像懷念

青草

風

落葉

和所有的浪漫

一樣

輕輕地翻過

6

我記得十五歲

母親的雙手停止了采摘

她開始挖掘

父親開始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