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迷情，只為得到一顆生命的種子

　　在物欲橫流，情感泛濫的時代，許多人用“一夜情”來尋求解脫和安慰，或者僅僅是為了做一個新鮮刺激的游戲。但本文主人公艾小雅的一夜情迷，卻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丈夫，為了得到—顆生命的種子……
　　
　　“預謀”懷孕以失敗告終
　　
　　我和老公歐陽偉威是大學時的同學，歐陽是我的初戀。人們都說初戀是無果之花，花開動人，但大都難經風雨，最終的結果是無可奈何的凋零。但從大二開始，我和歐陽卻牢牢守住了初戀的陣地，我們在相戀五年后終于牽手走上了紅地毯。
　　婚姻是幸福的，歐陽是個好戀人，更是個好丈夫，在我眼里他是那么完美，對我溫柔體貼，百般呵護，婚后的日子甜蜜而溫馨。
　　大學畢業后，他進了市外經貿委下屬的一家進出口公司，不久就被提升為部門經理，而我也應聘到開發區的一家外企做職員。婚后沒有急著要小孩，我們希望先在事業上開創一片天地，等有了穩定的物質基礎再要孩子也不遲。
　　每次到婆婆家，她銳利的目光都毫不避諱地掃描我的腹部，然后將我拽到一邊神秘地問：“小雅，怎么還沒有動靜呀？我可急著抱孫子吶！”搞得我臉紅紅的，趕緊說：“明年，明年一定讓你抱大胖孫子。”
　　這時，我也動了要孩子的念頭。我家不遠處有一個幼兒園，每天上下班時看見年輕的父母抱著可愛的寶寶，小孩子天真稚氣呼喚媽媽的聲音，都讓我羨慕不已。回到家，我對歐陽說：“要不，咱們也要個孩子吧？”他總是說：“我可不想這么早就要個‘第三者’來搗亂，二人世界還沒過夠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沒有聽歐陽的，暗暗地做著孕育一個小生命的準備。歐陽是愛我的，我想他說歸說，我要真是懷孕了，他還不知怎么高興呢。于是我開始“預謀”懷孕，好給他一個驚喜。我從書上看了一些“懷孕寶典”，就開始身體力行地做起來，先從調理飲食開始，并注意睡眠和鍛煉身體。那一陣子我不再讓歐陽戴安全套，計算好最佳受孕時間，醞釀好心情，布置好情調，與他共度良宵。他只顧樂在其中，竟然沒有發覺我的小陰謀。有一次他突然想起來問我，我便撒嬌地說：“為了讓你享受快樂，我只好吃避孕藥嘍。”歐陽信以為真，還將我摟在懷里溫柔撫慰了一番。
　　小陰謀實施四個多月了，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中有序進行，可仍沒有一點懷孕的跡象。預謀懷孕的失敗，讓我失望極了，首先想到問題可能出在自己身上，我偷偷去了醫院希望弄個明白。閨中密友周雪在省醫院化驗室，幫我找了個很有經驗的老大夫，檢查后說我一切正常，完全具備生育能力。
　　那么問題是出在歐陽身上了。歐陽一向陽剛蓬勃，他在我面前是多么自信呀！我不敢告訴歐陽自己去醫院檢查過，也無法判斷問題是否就在他身上，何況就算真是這樣，我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沒有生育能力。歐陽太追求完美了，無論事業、生活還是自身形象，他都不能容忍有缺憾。
　　無法讓歐陽去醫院檢查，又不愿籠罩在這個謎團中。我絞盡腦汁，終于心生一計，耍起小女人的聰明來。第五個月，我借故忘了吃藥，讓他戴安全套。云歡雨愛之后，歐陽沉沉地睡在我的懷中，我輕輕地將他放在枕頭上，我去了衛生間，將他丟下的安全套收拾起來，包好放在冰箱里。第二天找到閨中密友周雪，讓她做個化驗。當天下午就出來了結果——原來歐陽患的是死精癥，在男性不育癥中屬無藥可救一類！
　　
　　好友的暗示讓我看到了一線光明
　　
　　這個結果讓我沮喪到了極點，既要隱瞞事實，又要承擔痛苦，并意味著我這一輩子將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更主要的是天長日久，我怎么面對歐陽？我是那么愛他，不愿看到他在我面前失去男人的自尊，終生生活在愧疚、尷尬、痛苦之中，去忍受別人的議論，更不愿給他完美的人生罩上一層陰影。
　　這件事壓得我幾乎窒息，尤其是在我們做愛的時候，連偽裝激情的心情都沒有了。歐陽覺察出我的情緒不對，就問我怎么了，我推脫說這段時間身體不太舒服。第一次對歐陽瞞著心事，幾乎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我想到了人工授精，托周雪打聽細節，手續太繁雜，必要時歐陽還得出面，而且一次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鬧不好所有的人都會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周雪很體諒我，所有的心事都只能跟她一個人訴說，有一次我打開郵箱，看見她給我發來一封很長的信，原來是一篇講述“一夜情”的故事。大意是女主人公因“一夜情”而懷孕，她決心生下這個孩子，但后來卻沒有為孩子找到父親……就是一個故事，周雪一個字也沒有多寫，我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和暗示。
　　周雪的暗示令我又激動又恐慌，她讓我看到了一線光明。我可以借“一夜情”懷孕生子，就是一夜，神不知，鬼不覺，瞞天過海，然后名正言順地生孩子，做母親。可是我能那樣做嗎？用肉體的背叛去換取一個生命，這可不是小事呀！我是如此真心地愛著歐陽，我們彼此是那么信任，叫我如何背著這個彌天大謊和他走完今后的路呢？一想到這些，我都要崩潰了。有時我真想大叫著把一切都告訴歐陽，伏在他的懷里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很長一段時間，我就這樣在痛苦中掙扎。
　　靜下心來反復權衡利弊，無論怎樣歐陽都要受到傷害，不能生育的傷害是明擺著的，是不可避免的。而“一夜情”對他的傷害是暗地里的，只要我不說，這種傷害就是不存在的。終于，我拿定了主意，這個決定幾乎令我自己也震驚，甚至讓我感到一種為愛獻身的悲壯。
　　
　　為愛獻身“一夜情”
　　
　　我開始頻繁地進入各個聊天室，尋找目標。不看不知道，原來網上有這么多人在進行著“一夜情”的游戲。他們是在尋找刺激，而我是在為自己的愛情和愛人獻身。我這樣解釋著自己行為的時候，心里多多少少有一點安慰。
　　不久，我的目標圈定在一個人身上。第一，他所在的城市，是我就職公司的總部所在地，每年有三次以上的出差機會；第二，也是讓我迅速圈定他的主要理由，他的網名叫“沉默的紳士”，不愛說話！這一點太重要了。我詳細詢問了他的出身和身體情況，他雖然喜歡沉默，但也都一一回答了我的提問。他說：“你知道的太多了，這是違犯游戲規則的，而你自己卻隱瞞一切，很不公平。”過了一會兒他的話又發過來：“你還有什么特殊要求嗎？”我答：“今生今世只此一回。”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兒，他打過來兩個字母：“0K。”
　　第二個月，我就出差來到了那個城市，在酒店的客房里見到了他。經過長時間的醞釀和心理準備，我已經不那么慌張了，沒有偷情犯罪的感覺，也沒有尋求刺激的新鮮，只有一種使命感督促著我。對話蜻蜒點水，沒有實質性的內容，我相信在我亂云飛渡的臉上，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他打開了葡萄酒，很優雅、很紳士地與我對飲纏綿。從側面看時，他居然很像丈夫歐陽！這個發現嚇了我一跳，是被命運捉弄的那種驚悚，天底下居然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還是蒼天有眼，感動于我的真情？我感覺像進入了夢境，他真的不愛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我。在葡萄美酒夜光杯中，在他憂郁的眼神注視下，有一刻我似乎迷失了自己。
　　他是懂女人的，懂女人的身體，也懂女人的心。被他牽引著，我意亂情迷地沉醉在溫柔鄉里。今夜，我需要他，無論他“一夜情”的動機是什么，都不會影響我的既定目標。我迎合著他，用一個女人全部的感覺，我在心里祈禱著：上蒼啊，我不是卑鄙、放浪的女人，我需要得到一顆生命的種子。我需要孩子，需要我的歐陽！
　　“沉默的紳士”沒有問我為什么流淚，只是默默地遞過來一張紙巾。早晨從睡夢中醒來，一切都恍如隔世，天哪！我真的做了這件事嗎？后悔了嗎？害怕了嗎？我說不清楚，但有一種完成使命的悲壯。枕邊人不知什么時候已悄然退卻，留下一張字條：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云/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那是我熟悉的北島的詩，后面還附了一句：我走了，讓我們相忘于江湖吧！原諒我，沒有告訴你真實的姓名和身份。
　　
　　我的聰明的、善解人意的一夜情人！我被他感動得再一次流下淚來。
　　
　　內心一天也不安寧
　　
　　從那一夜起，我就知道那個小生命一定會來的。他果真來了，我懷孕了！歐陽抱著我旋轉，他埋怨我：“你怎么也不打個招呼，就讓我做父親了？搞突然襲擊嘛！”我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但還是應付他說：“自己做的事情，還讓我打什么招呼嘛。”
　　歐陽做父親的本能立即表現出來，他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我像一只小貓般被寵愛呵護著。他伏在我的腹部聽孩子的心跳，猜測著是男孩還是女孩，鼻子長得像他還是像我，搬著辭海給孩子起名字，買胎教CD等等。他做這一切的時候是那么滿心歡喜，帶著一個準父親的自豪和快樂，越是這樣，越讓我感到揪心似地難受，這孩子要真是他的骨肉那該多好啊！
　　小生命一天天長大，我開始像企鵝一樣地行走。婆婆聽說我懷孕的事情，就差沒搬過來給我們家當保姆了，在婆婆家，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級待遇。
　　周雪來看我，買了一大堆水果，這個世界上周雪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了。只有她能看見我的心，她什么也沒有問，但她的輕言慢語和眼神時刻提醒著我，不要擔心和多慮，沒有人會知道的。出門前她輕輕地摸著我的腹部，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要多保重哦！”我握著她冰涼的小手，眼淚不爭氣地又掉了下來。
　　其實，除了我的內心，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平和而安詳。隨著孩子在腹中漸漸長大，骨肉相連的親情，天生的母愛情懷，使我不安浮躁的心略微有了一些慰籍。我把越來越多的心思放在護佑這個小生命上，我真的把他當成歐陽的孩子了，我寧愿自欺欺人。
　　十月懷胎，小生命平安地出世了，是個男孩。婆婆抱著左看右看，看得我心里一陣陣發虛，“像，太像了，簡直跟歐陽小時候一模一樣！”聽著婆婆的結論，我懸著的那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一切都像天作之合，天衣無縫。按說，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親子之樂了，但事實上，從孩子出生那天起，我的內心一刻也沒有得到過安寧。我時常會凝神發呆，心碎萬段。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卻并非歐陽家的骨肉，這是一個太大的謊言，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怕自己沒有力量隱瞞這個秘密，陪著心愛的人走完一生。
　　編后：主人公艾小雅雖然通過一夜的背叛，如愿以償地得到了一顆生命的種子，換回了暫時幸福的天倫之樂，可是這種愛是那么沉重，那么壓抑，無疑這將成為她人生旅途中的定時炸彈，更會成為她一生沉重的心靈枷鎖。
　　責編/伊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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