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官場小說寫作進入克隆時代

巴 陵

小說是我們非常關注和受歡迎的文學種類。在幾十年的當代文學歷程中,曾經風靡一時的小說種類有武俠、言情、黑道、商道、揭秘、財經等多個品種,都讓讀者癡迷瘋狂。

這十多年以來,現代官場小說如其他小說品種一樣影響著讀者,把讀者帶入一個官場閱讀年代。

現代官場小說的肇始者,準確的說應該從王躍文的《國畫》算起。自從有了《國畫》,現代官場小說的話題開始熱門起來,老百姓開始談論當代官場之事,送禮、賄賂成為桌面上的詞語。現代官場小說主要揭露當代官場的潛規則,反映官場游戲,讓讀者對摸不透的當代官場有個初步的了解。其實,官場小說永遠只能反映官場的冰山一角,很多東西是寫不出,也是不敢寫的。因為這點,就把讀者旋入其中而不能自拔。

官場小說公開講述享受權力的快感。在權力被高度壟斷的生存現實中,以文學創作的名義向各個階層推銷“權力”這種毒品,竭力撩撥人們意識深處的權力欲望,設法使人對權力奢望,上癮。官場小說以權、財、色為主角,反映權力腐敗,成就商業文化與專制體制下的官場文化的畸形結合。常講述讓讀者憤懣又無奈的生存世相,作者對這種世相又持冷漠旁觀的姿態。作者試圖通過展示由權力腐敗和異化所滋生的邪惡,來凸顯權力本身所具有的駭人能量,即權力本身的罪惡。

官場一直是中國老百姓無比關心的話題,在中國一直保持官本位的傳統思想里,人人向往當官,向往權力,祈求謀得財富。清代末年的官場譴責小說,對現代為官,謀官沒有實用價值,只有當代官場小說才是為官的指南。身在官場中的人,想做好官(目的是為自己升遷),保住自己的官職,就要學習為官之道,古有師爺,現有秘書,卻要達到一定級別,也只好另辟蹊徑。現在為官,隱私非常多,不敢把自己的秘密輕易說與人聽,只有學習是自己幫助自己,從文字來吸取經驗,達到自己的預想效果。遠離官場的老百姓,想躋身仕途,首先要熟悉官場的潛規則和門徑,閱讀官場小說可以了解一些細枝末葉,對仕途有指導作用,官場小說成了他們的枕邊書、羊皮卷,也是閱讀熱的一大原因。

現在的傳播媒體,對新生事物和有嚼頭的東西無比的感興趣,特別是一些網絡媒體,比較活躍。受人關注的官場小說,同樣被網絡媒體挺舉,新浪網、起點中文網等網站做成官場小說專題,扮演官場教科書的角色。銷售市場相繼作出反應,大型圖書城、圖書超市、機場碼堆銷售,巨幅廣告刺激讀者,官場小說的熱賣程度僅次于百家講壇,成為圖書銷售界的一大怪現象。

官場小說的熱門,研究、評論者眾多,有人把它分成四類:第一類,由改革文學過渡來的寫實小說,如柯云路、張平、陸天明、周梅森等作家,作品針砭時弊、揭露社會黑暗、批判腐敗,故事往往邪不勝正,最終腐敗分子遭到嚴懲;第二類,類似黑幕小說的官場小說,如王躍文、王曉方等作家,他們有過政府機構任職經歷,憑細筆勾勒一些社會黑暗,借人之口記錄百官行述,商業上獲得很大成功,文學評論界卻不認可;第三類,描寫官場小人物的掙扎以及大官周圍的小人物,成為后官場小說典型,如肖仁福等作家,他們有上進心,渴望被人尊重,希望過上體面生活,有的把握住機會實現了自己愿望,有的經不起金錢美色誘惑跌倒在奮斗途中,構成仕途進退、官場沉浮的種種悲喜劇;第四類,在后官場小說的基礎上增加獵奇、想象、夸張,復制、克隆一些與電視劇相似的起伏跌宕的官場故事,成為當前市場的主要產品,閱讀界稱其為垃圾作品,這類小說以反腐為幌子,夾雜色情暴力、揭露秘聞隱私為賣點,滿足窺私欲和獵奇癖的讀者,來成就市場銷售,成了非藝術性商品。

據出版界不完全統計,在市場上銷售熱門的有兩百余部現代官場小說,其他自費出版和質量低劣的官場小說不計其數,大部分在復制,克隆。從省委書記到縣級各局,以秘書長到官員身邊任何人,包括司機、保姆,都被作家寫過。很多作品在處理情節、細節時嚴重缺少藝術感,成為模式化傾向,沒有對素材進行深入挖掘,給讀者留下情節雷同、內容重復、人物克隆的印象。很多后官場小說主要揭露黑道、權術、奢靡、色情等,沒有延伸到官場之外,探索人性,缺乏對社會生活的關懷,缺乏對藝術創造的熱情,拋棄了文學的神圣使命,把中國小說創作引向絕境。

后官場小說現在已經危機四伏,真正引起大家關注的是“首屆中國政經小說筆會”的召開,也就是后官場小說筆會,《國畫》《蒼黃》的作者王躍文、《仕途》三部曲的作者肖仁福、《滄浪之水》的作者閻真、《秘書長》的作者洪放、《一把手》的作者唐達天、《國家投資》的作者高和、《省長秘書》的作者楊川慶、《黨校同學》的作者楊少衡、《步步高》的作者李春平、《政法書記》的作者許開禎、《青瓷》的作者浮石、《步步為局》的作者魏劍美等12位作家都齊集在鳳凰傳媒集團、北京鳳凰聯動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旗下,探討官場小說出路。解決后官場小說以作者身份和題材取勝外的其他部分。

【作者簡介】巴陵,筆名方八另,出版社文學圖書編輯,職業書評人,搜狐網特邀評論員,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證號2-538),專欄作家,《湖南省志.旅游志》主筆,出版散文集《秋聲高處》等多部,獲全國文學獎50余次,發表文學作品3000余篇,計30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