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飛翔

劉　榛

《月下看貓頭鷹》

[美]珍·尤倫／文

[美]約翰·秀能／圖

林良／譯

明天出版社

出去看貓頭鷹，

不需要說話，不需要溫暖舒適，

也不需要別的什么，

只要心中有一個希望。

出去看貓頭鷹，

不需要說話，不需要溫暖舒適，

也不需要別的什么，

只要心中有一個希望。

請你在安靜的時候，打開這本書。用你輕柔的聲音，將它念出來，慢慢地念，讓它有足夠的時間到你的心里去。這個故事，成為了你身體的一部分，等你將來向前走去，它會給你力量……

故事開始在冬天的晚上，我跟爸爸去看貓頭鷹。

三更半夜，我們出發(fā)了。外面沒有風，月光很好，天色很亮。爸爸早幫我把毛線帽拉低，蓋住耳朵。長長的圍巾捂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

我們向著樹林走去。“沙沙沙”地踩著松脆的雪。隔不了多久，我就得奔跑幾步，才能跟得上爸爸。但是我沒有喊累，出去看貓頭鷹，就得保持安靜。爸爸一直就是這么說的。我盼望跟著爸爸一起去看貓頭鷹，已經(jīng)好久好久了。

我們走到了松林地帶，爸爸舉手做了個手勢，我立刻收住腳步。爸爸向上看，好像要找天上的星星，又像在查看空中的一張地圖。他開始呼叫起來：

“呼，胡胡胡胡，呼!”

學的是大角貓頭鷹的叫聲。

“呼，胡胡胡胡，呼!”

現(xiàn)在請你大吸一口氣，把你的雙手放到嘴邊，然后對著窗外呼喊：“呼，胡胡胡胡，呼l”你就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氣勢了!你可以多喊幾次，看有沒有小鳥飛過來回應(yīng)你。“呼，胡胡胡胡，呼!”這貓頭鷹連叫起來都這樣有排場，難怪很難看到的。我的幾個哥哥都說過：貓頭鷹是有時候出現(xiàn)，有的時候不出現(xiàn)的。

爸爸叫了一陣，又叫一陣。每叫過一次，他就會停一下。我們兩個也都豎起耳朵，靜靜地聽一會兒，但是什么也沒聽到。爸爸聳聳肩膀，我也聳聳肩膀。我并不難過。我們再往前走。天氣很寒冷，就像有人用冰冷的手掌，按在我的背上。

我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說。出去看貓頭鷹，一定要安靜，一定要堅強。

安靜、堅強。在你為想做的事情努力之前，就要記住這幾個字。所以這個爸爸是非常聰明的，他知道怎樣讓“努力”往前行走，不管你的背影是跌跌撞撞還是沉穩(wěn)篤定。

我們走進了樹林。那些樹影，比我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陰暗。小孩會害怕夜晚的樹林，也包括你，對不對?這些樹林，熟悉又如此陌生的，你會想，深更半夜，會不會有什么東西，躲在黑黑的大樹背后呢?沒事兒，大人也總是在害怕，有些事情堆積在他們心里，比夜晚的森林還要密不透風。

出去看貓頭鷹，一定要勇敢。

“呼，胡胡胡胡，呼!”

“呼，胡胡胡胡，呼!”

爸爸又叫了起來。我全神貫注地聽著、看著，在這冷空氣中，聽得耳朵發(fā)疼，看得雙眼蒙上一層霧。爸爸仰起臉，打算再呼叫一次，但是他還沒開口，就有回應(yīng)的聲音穿過樹叢，傳了過來。

“呼，胡胡胡胡，呼!”

爸爸的臉上有了笑意。然后，他跟貓頭鷹談天，他們談起了晚餐、樹林、月亮和寒冷的天氣。我松開了捂住圍巾和嘴的手套，開心得想笑出來。

忽然間，一個貓頭鷹的影子，從地上的大樹影里分離開，向著我們的頭頂飛過來。爸爸擰亮了他的大手電筒，正好照到，那只剛要停落在樹枝上的貓頭鷹。

我們跟那只貓頭鷹，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分鐘，三分鐘，或者，足足一百分鐘也說不定。

后來，那只貓頭鷹就扇動它的大翅膀，從樹枝上飛開了，像一道無聲無息的黑影。它飛回樹林里去了。“該回家了。”爸爸對我說。我知道我可以說話了，也可以放聲地笑。但是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聲不響，像道影子。

你要記住這個作者珍·尤倫，這是她丈夫和女兒去看貓頭鷹的故事。爸爸叫大衛(wèi)，這個孩子就是他們的女兒海迪。海迪長大以后，還記得那些森林里的夜晚，那些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秘而又美麗的體驗。找貓頭鷹的經(jīng)歷，不是每個孩子都會有的，所以在故事還沒開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要安靜地打開這本書，慢慢地念出來，讓這種“看貓頭鷹的感覺”一點點充滿你的全身。

這種看貓頭鷹的感覺，就是安靜、堅強、勇敢；不需要說話，不需要溫暖舒適，也不需要別的什么，只要心中有一個希望。大衛(wèi)爸爸是這么對海迪說的。那個希望，會用沒有聲音的翅膀，在明亮的、看貓頭鷹的好月光下，帶著你向前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