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瑪
如果充斥于媒體的經濟危機金融海嘯新聞還沒有摧垮你,那么讀讀那些醫學文章:壓力,正在摧殘人類的神經。壓力可能有正面影響嗎?這得辯證看。答案在最基礎的心理學教科書里。像斯賓沙·拉圖斯在《心理學:概念與聯系》一書中說:“壓力能讓我們動起來,保持活力,保持感官靈敏”。但這兩年,這個論點沒有受到足夠重視。“輿論一面倒地談論其負面性,”詹妮·迪佩羅,一位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發展心理學家說,“太糟了,人其實在少許或中等壓力下表現最好。”
好壓力壞壓力
當筆者采訪許多研究人員,詢問是否存在“好壓力”時,很多人否認。這些回答一定會使壓力研究學之父,韓塞里氣得從棺材里坐起來。他于1930年代創立這門學科,相信壓力的正面作用,視壓力為“生命中的鹽”。
韓塞里是個笨手笨腳的年輕學者,有一次,當他給小白鼠注射內分泌腺素時,不小心把一籠已經注射好的小白鼠掉在地上,他揚起掃帚,追得鼠滿屋亂竄。事后發現,幾乎所有白鼠——即便只注射了無害鹽水的——都發生了潰瘍、腎上腺過大、免疫系統失常等問題。韓塞里的高明之處體現出來——他提出一個當時很新的解讀:生死關頭,壓力顯靈。
老鼠大腦感受到威脅,馬上分泌出荷爾蒙一首先是腎上腺素,其次是皮質醇,一波波地啟動肌肉能量,它調動大腦中某幾種記憶,令感官更敏銳,然后撒腿逃跑。對老鼠來說,扳動壓力開關的是饑餓的貓或者笨手笨腳的科學家。
對人來說,任何事都可產生壓力反射:擁塞的交通,籌劃派對,失業,甚至就業……我們思考所以我們焦慮。
接下來就存在一個問題,好多人長期開著壓力荷爾蒙開關,直到神經系統開始疲倦,停止溝通,大腦主管學習,記憶和理性思考的海馬狀突起和前額皮質收縮。“短期看,壓力讓我們記得更牢,”神經內分泌學家布魯斯·麥埃文說。“長期看,它讓人記憶衰退,傷害心智思考的領域。”
那么,那些常年工作壓力大的人豈不是更容易罹患抑郁或失憶癥?事實并非如此。
基因決定你應對壓力的能力
從試驗室里走出來,你會發現答案的雛形。在1970~1980年代,加州大學的心理學家塞爾瓦多·馬蒂,跟蹤調查了,430位伊利諾斯貝爾公司的員工,當時這家公司正經歷裁員危機。大多數工人隨著危機到來,出現工作散漫,離婚,酒精或藥物上癮等問題,另有三分之一卻表現健康。有人猜想這些工人出身特權,或成長在快樂家庭。
錯了,他們童年雖不至于濫用藥物或嚴重受創,也比較艱辛,馬蒂說,“但父母告訴他們,他們是家庭的希望。他們接受這種角色,成為勤奮上進的人。”壓力化為正面的動力。
應對壓力的能力還可以在基因里找到。科學家已經找到能幫助控制大腦處理復合胺的基因;其變體可能還能保護人類免于抑郁。
XY染色體的不同,也產生不同的壓力反射。男女遇到壓力,。腎上腺素和皮質醇都會上升。不同的是,“女人常通過自己的社交網尋求幫助,引起催產素的釋放(腦下垂體后葉荷爾蒙之一),這種荷爾蒙使壓力系統趨于平靜。”雪莉·泰勒說,她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心理學者。
思考產生壓力減壓也靠它
麻省醫學院社會醫療健康中心研究發現,運動跟冥想似乎能推動這個過程。
不是所有人能花數月時間參加冥想課程。雷夫·威廉姆注意力轉移課程告訴我:“你不要指望徹底解脫。”這讓我進入患得患失狀態(這對我有多重要?我要不要抓狂?我能解決什么?值得這么麻煩嗎?……)
這是很多減壓法的短板:越想放低,卻抓得更緊。
下面的動物實驗更進一步說明一個問題。科學家把兩只老鼠放到籠子里。第一只可以在它中意的任何時候踩輪子,第二只卻被迫套上枷鎖,當它的伙伴踩輪子它就必須跟著踩,伙伴停,它就必須停。事后發現,第一只老鼠的大腦長出很多新細胞。第二只,卻在損耗。
運動本來對大腦有好處,但這里缺失一個關鍵因素:控制。第二只老鼠不能控制自己的鍛煉時間表,所以它把踩輪子當成是老鼠賽跑。
這項實驗驗證了多年以來,心理學家知道人們有能力應付壓力的前提是,相信自己能控制自己的生活,否則不管冥想多久或如何踩輪子,都是一樣焦慮。所以面對市場蕭條,失去飯碗,世界大戰,我們大多數人就像第二只輪子上的老鼠般無助。即便這樣,壓力科學也為人們提供了一點希望:如今,我們需要更富創意的方法脫身。思考產生壓力,但這并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