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可晴

張麗鈞

“君心可晴？”這是我通過手機短信問候遠方朋友的一句話。很快，朋友就回復了，居然是：“君心可晴！”

我殷勤地探問朋友的心空是否晴朗，當然，這里面也蘊含著我的一個未曾明言的祝愿，那就是，唯愿朋友的心恰如那“藍藍的白云天”；朋友復我時，巧妙地將我原先用以表疑問的語氣，改換成了表可以的語氣，用不容商榷的口吻告訴問候者，你的心空是不應該有陰霾與云翳的！

走在陰晴無定的四季，老天的臉色就是變給你看的。你掌控不了這一切，你所能夠做的就是被動地接受，接受微風愜意的吹拂，也接受狂風肆虐的鞭撻，接受那“潤如酥”小雨的多情愛撫，也接受“大如席”雪片的無情撲打。

但是啊，你可以做自己心情的主子！

我曾經有一個同事，經年累月地做著自己心情的奴才。他應該是個典型的“膽汁質”的人吧，凡事不可遏抑，激憤的咆哮幾乎成了他生命的常態，發作過后就往嘴里塞“速效救心丸”。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心情需要拯救，便在辦公桌的玻璃板下壓了一副自書的座右銘：“憤怒，等于用他人的過錯懲罰自己。”后來，單位聘請一位專家來作報告，那位專家語出驚人：“一些人總是喜歡把自己做不到的事兒編成座右銘，供起來。”與“膽汁質”同一辦公室的人全都憋不住哄然大笑。散會之后，“膽汁質”怒吼著，連玻璃板帶座右銘全部痛而毀之。

壞心情不需要任何理由，好心情也是。

我博客的“友情鏈接”只鏈接了一個與我同姓的愛笑的天使，總覺得她是為了開發我的好心情而闖進我的世界的。身心俱疲苦不堪言的時候，我就遁入她的天地，聽她講自己在一個毛絨動物玩具廠辛苦勞作時，怎樣靠著居里夫人的故事取暖，看她面對阿爾卑斯雪山時興奮地宣稱要“站起來”拍照。她總是笑靨如花，唇膏美艷，皮鞋锃亮。她的每一篇博文后面都有無數跟帖。我注意到，在一個特殊的日子里，她在凌晨三點發表了新博文，熱心的人們問她：“這么晚了還沒睡？”“這么早就起來了？”“因為這個日子特別，所以睡不著吧？”我也跟了帖子，說：“姐姐讓我感到了這個世界的暖。”那個日子是“國際殘疾人日”，這個愛笑的天使是張海迪。

如果發明一個“心情按鈕”，我想沒有人會不愿意將按鈕永遠調到“愉快”的位置，而修煉心的慈悲度、寬闊度、高遠度和明亮度，無疑是有助于“心晴”的。在生命的列車上，我們說不清自己最看重的人或物會在何時下車，連同我們身體的某一部分，都有可能不會陪同我們走到終點。只有心情，是我們一生不離不棄的契友，是與我們的生命“等長”的東西。即使我們沒有安裝“心情按鈕”，我們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在哪怕是陰雨連綿的日子里，悉心營造一個“局部晴天”。心情好，你才能活得美，活得賺！

——君心可晴？

——君心可晴！

（美 田摘自《散文》200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