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共和國一起成長的村莊

卞瑞鶴

在歷史的長河中,60年是細微而短暫的;而對于前王莊村來說,60年卻意義非凡,60年的歲月變遷,讓這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沿著時間的紋理,我們在這里觸摸到了中國農村60年的發展脈絡。

走過艱難

“現在的生活,是我們當年不能想象的。”平頂山郟縣冢頭鎮前王莊村77歲的村民王合辰感慨道:“在這60年中,前29年農村非常艱難,也就是1949年～1978年。”

1949年,是個令人振奮的年代。告別了兵荒馬亂,告別了敵寇入侵,告別了國破家敗,千千萬萬的鄉鎮村落和新中國一起艱難起航了。新中國的成立,同樣給前王莊帶來了希望和生機。

之后的29年中,和中國同一時期的其他村莊一樣,前王莊也經歷了平均主義大鍋飯、三年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等諸多波折。

那時,農村鄉野是廣袤無垠的,也是窮困落后的。寒冷的草屋、泥濘的土路、破舊的衣衫……是王合辰老人年輕時的記憶:“住的都是草房,墻是用泥壘的,時間長了,墻下面部分的泥土就會脫落,年年都要修。夏天還好,小孩子光著身子跑來跑去,大人們也將就著,有個遮身蔽體的就行;最難過的是冬天了,那時候的衣服不像現在,秋衣外面是毛衣,毛衣外面是外套,當時就一件棉衣棉褲,還很薄,風一吹就能吹透,刺骨的冷;當時糧食產量也很低,一畝地能產三四百斤就不錯了。吃的是黃面饃、窩窩頭,白面饃一年到頭也難吃上幾次,就這也不能吃飽。”

“那個年代,人到了40多歲就是老頭了,身體已經垮了,重活都干不動了。”前王莊村委會主任閻應周回憶道:“七幾年的時候,我才十幾歲,有一次看見本村一位40多歲、我叫叔叔的在地里鋤地,他光著膀子,弓著腰,身體矮小瘦弱,如果是在現在,他的樣子就是個老頭兒了。”

當時,王合辰家里還算比較富裕,他是村里為數不多能“上學”的人。

“那時,父親是附近有名的醫生,家里生活在當地算是富裕的了,父親又是個熱心腸,看到窮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學,他就在我們家騰出來兩間房子,親自抽時間教那些愛學習的孩子學習。”在王合辰老人的記憶里,學校的概念顯得模糊,父親就是他的老師。

“我上學的時候,學校就有兩個教室,一個老師,1到3年級是一個班,4到5年級是一個班。那時候條件太艱苦了,教室非常簡陋,一個大一點兒的木板漆上油漆就是黑板,狹長的木板連成一排就是課桌,一到刮風下雨,不是窗戶漏風就是屋頂漏雨。”閻應周對自己上學的情景記憶深刻,“最害怕下雨了,下雨的時候,村里的路特別泥濘,學生不得不光著腳丫,一步一滑地去上學。那時候上學的機會太難得了,所以,即便是刮風下雨,學生也很少遲到。”

……

時過境遷,已經無法盡數前王莊所經歷的滄桑,但從王合辰和閻應周的回憶中,我們依然能夠感知到那段歲月的艱辛。

1978年的春天

從打土豪分田地,到平均主義大鍋飯,再到文化大革命,歷經近30年的摸索前行,和其他農村一樣,1978年前王莊迎來了久違的春天。

從1978年開始,“農民工”一詞迅速走遍大江南北。在改革開放浪潮的引領下,前王莊的青年男女也紛紛走出家門。

閻應周就是首批打工隊伍中的一員。“那時候,出門打工雖然非常辛苦,但大家都激情滿懷。”閻應周回憶說,“我剛開始在洛陽拖拉機廠當工人,后來逐漸學會了電工,再后來我開始干起了建筑……”在那些外出打工者的帶領下,村民也都陸陸續續走出了村莊,來到了外面廣闊的世界。也正是這樣,閉塞的前王莊有了放眼社會的視角,這個視角,為前王莊以后的發展提供了有效的路徑。

在改革春風的吹拂下,前王莊如火如荼地發展著。前王莊土地并不多,人均1.5畝,除了傳統作物煙葉外,村里主要經濟作物就是小麥,在經濟收入上并不具備優勢。

一轉眼,改革開放10多年過去了,看著其他鄉鎮日新月異的發展,一直關注著社會勢態的前王莊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

“其他村能發展,我們一定也能。”這是上世紀90年代前王莊村民最令人振奮的聲音。

說干就干,經過村干部的考察,一個集種植、生產、加工于一體的蔬菜加工腌漬企業在1996年誕生了。這個企業就是一直對前王莊的經濟起著支柱作用的遠航實業有限公司。和公司的名字一樣,從此,前王莊在經濟發展道路上揚帆遠航了。

“我們村之所以能夠快速發展,最重要的是我們抓住了改革開放所帶來的機遇。”閻應周說:“抓住機遇固然重要,但發現機遇和把握機遇同樣重要。為了使企業健康、良性發展,村領導班子進行了無數次的思考、嘗試和探索。”

“目前,公司生產的產品主要銷往日本,我們下一步的發展思路是打開國內市場。到時候,我們會與周邊村莊簽訂訂購協議,讓他們也種植我們需要的原材料——日本理想大根蘿卜,這樣一來,我們一個公司就可以帶動周邊鄉鎮的經濟發展。”閻應周這樣描繪了公司的未來。

在前王莊,幾乎沒有出遠門打工的農民。依靠種地,他們每年每畝地就能收入7000元左右;如果打工,村里的工廠就能給他們提供空間。

特別是2000年以來,農業稅的免除、種地農民直接補貼的發放、新型農村合作醫療的實施,農民養老金試水都讓前王莊的農民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現代化村落

寬敞平坦的柏油馬路兩旁,秋風吹拂著纖細的柳條,一個現代化村落的輪廓漸次清晰:

一排排黃墻紅瓦“別墅”小樓,一根根白色羅漢柱圍成的典雅小院,一條條平坦整潔的水泥街道……

這是一個新規劃建設的村莊,處處顯示著時代氣息。

院落內,許多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清理,但從屋頂上安裝的太陽能熱水器和院內綠意融融的香樟樹和小葉女貞可以看出,村民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裝點自己的新居了。

前王莊位于郟縣冢頭鎮東北2公里處,有兩個自然村,5個村民組,耕地1560畝,人均耕地不到1.5畝,這里沒有工業,是一個典型農業村莊。

2006年,該村開始籌劃建設新農村,在充分調查研究、廣泛征求群眾意見的基礎上,確定了“規定先行、標準一致、農戶為主、村級補貼”的運作方法,聘請省規劃設計院對新村進行了高標準規劃設計,把全村新居規劃為三個小區——小康苑、遠航苑、騰飛苑。在建設中,按照“統一圖紙、統一結構、統一面積、統一標高”的要求進行施工。如今,在前王莊小康苑,住進新居的已有64戶,正在建設的有28戶,年底前將有138戶農民搬入新居。

10年前,為了尋求發展,村領導四處奔波、考察取經,工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努力,他們發現蔬菜加工是一個既符合村情又有很好發展前景的行業。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村領導克服重重困難,果敢地建立了遠航實業有限公司。遠航實業有限公司的成立,為前王莊提供了發展引擎。

近年來,前王莊村兩委會引導農民種植日本理想大根蘿卜、高菜等經濟作物,年出口加工蔬菜近2500噸,年創匯150多萬美元,已成為平頂山市最大的農產品出口創匯基地。該村常年有100多名勞動力在遠航實業有限公司上班,200多名勞動力在種植基地打工,每年可為本村群眾帶來370萬元的收入。

在前王莊,一畝地每年可種植三種經濟作物,煙葉是郟縣傳統的經濟作物,通常情況下,一畝煙葉能收入3000～4000元,煙田里間種日本蘿卜每畝地可收入3000元,煙葉過后,還可以種植一季小麥,又可以收入七八百元。此外,農閑的時候,村民可以到遠航公司打工,一個月也可以收入1000元。這樣算來,前王莊人均年收入可以達到7000多元。

村民王春勤一家4口人,今年年初,他們離開居住了15年之久的三間瓦房,搬進了建筑面積218平方米、4室2廳一廚房的二層小洋樓。蓋房她共花10萬余元,村里補助了1.6萬余元。她在家門口上班一月就能拿到1000多元工資,丈夫在縣城打工,全家月收入可達3000元,生活過得甜甜蜜蜜。

物質上的富足讓前王莊村民有了更高的追求,休閑廣場是村民休閑、娛樂和鍛煉身體的場所。早上或者晚飯過后,這兒都是村里最熱鬧的地方,村民們三三兩兩來到這里,或閑聊,或散步,或借助嶄新的體育器材活動筋骨……

提起現今的生活,年過七旬的老人王國田心里美滋滋的:“俺村農民可真有福氣,吃的、住的、玩的一點也不比城里人差,很多家庭都裝上了電腦,坐上了小轎車,以后日子會過得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