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河北蔚縣剪紙造型藝術中的技法表現

李 濤 秦 亮

摘要:蔚縣剪紙也是一種平面的藝術,也存在“形”和“色”的概念,雖然在這一藝術門類中“形”的創造手法不同于現代的一些造型藝術,但是它的存在也有其自身的形式和觀念。通過稚拙或是秀巧的制作表現手法來體現生活。

關鍵詞:剪紙刀工構圖色彩

一. 蔚縣剪紙造型中的“刀工”

蔚縣剪紙在刀法的應用上主要講究“穩、準、巧”,如張永壽創作的“百菊圖”中的“羅漢須”的菊花,由于它初開的時候是直瓣,盛開的時候就是卷瓣,形成螺絲圈,刻這樣的花瓣,要一層一層從里往外圈刻,刻成后花瓣才卷曲自如,才能形成一朵形象殊異、風味別致的菊花。而如果要刻制一種叫“鷺鷥羽”的菊花,由于它開花時一瓣套著一瓣,一瓣勾著一瓣,刻這樣的菊花,要應用“掏刻法”,刻起的地方要片片相連,瓣瓣相隨,花瓣之間的粗細、大小才能參差有致、變化不同,刻制成的花才能像鷺鷥的羽毛一樣豐滿美麗。當同時刻制比較多的剪紙的時候,在刀法的應用上要切而不要劃,切出來的剪紙要比劃出來的顯得厚實。用刀要像手拿鋼鋸一樣,上下來回切動,用力要剛勁、均勻,不要來回擺動,握刀必須上下垂直,在刻制的時候,上刀和下刀必須果斷、準確,否則線條很容易被刻斷。這就是蔚縣剪紙中的“穩”、“準”。而“巧”的表現主要體現在被稱之為“月牙兒”和“鋸齒”的刀法上。“鋸齒”是指在刻制的過程中,由于刀和紙的切割移動而自然形成的,它利用鋸齒的長短、疏密、曲直、剛柔、鈍銳的變化結合不同的物象來表現它的質感、量感、結構等。刻植物的時候柔和的鋸齒紋可以表現它的花果,堅硬的鋸齒紋可以表現它的葉子和莖的針刺,刻動物的時候,細密的鋸齒紋可以表現軟軟的絨毛,剛健的鋸齒紋可以表現堅實的鬃毛,刻人物的時候,用松軟、細密的線條可以表現跳動的眉毛、胡子和頭發,用修長豐潤的鋸齒紋可以表現人物的輪廓。“月牙兒”也是刻制的時候自然形成的各種弧形裝飾,主要以陰刻為主,表現人物的衣紋,或是破壞大面積,根據不同的形狀可以變化長短,也可以變化曲直。蔚縣剪紙藝人手中的刻刀是一絕,并且雕刻也有自己的稱謂。藝人們把刻不叫刻,而是叫“織(zhù)”。它是一種鄉土語言,原意是挖。后來蔚縣民間將其引申為一種刻的意思。

二. 蔚縣剪紙造型中的構圖

孟子曾經說過“充實之謂美”,充實是中國古典傳統美學的基本要求之一。而蔚縣剪紙在構圖上的飽滿、充實、嚴謹,給人以華麗豐滿、雍容華貴之美。無論是戲曲人物或是花卉圖案,構圖都不繁雜,但是很飽滿。在蔚縣剪紙中,畫面上被安排的“滿滿當當”和“殷殷實實”,這樣的構圖形式,也正反映了百姓求充實、求圓滿的這一心里素質和審美情趣。

王老賞的戲曲人物剪紙,往往只用一個簡單的輪廓和幾根疏落的線條,便把一個戲劇人物的形象凸現在紙上,并且表現出他們的精神面貌,畫面布置得十分緊湊。為了構圖的充實飽滿,他可以把不同時空、不同物象結合在一起,并且他們之間可以“同生共長”。當然每幅剪紙作品主次分明,相映成輝,同時主體與陪襯安排的豐富而不堆砌、緊湊而不雜亂,疏密有致,對稱均勻和諧統一,有彰有法,相得益彰。現在的蔚縣剪紙也繼承了這一風格。蔚縣剪紙也發展了前人的成就。有正方形、長方形、圓形、橢圓形、菱形、三角形、半圓形,或者方中帶圓等這些適合紋樣。

蔚縣的窗花最具有代表性,窗花的不同形狀的外輪廓與窗戶架要疏密有致,構圖格局均衡飽滿,除了具有裝飾美化的因素外,還能起到防寒、采光的實用性功能,百姓們稱之為“氣眼”。在這些剪紙中,他們隨意隨需而定,規格可大可小。但是不論是任何圖形,他們會根據不同的輪廓形式特點“因地制宜”的設計出合適的紋樣。使得整個作品都顯得盈實厚重、飽滿富態、充滿情趣。即便是用現代的審美法則來衡量,蔚縣剪紙在構圖上也符合人們的審美情趣。

三. 形神兼備的剪紙造型特點

見到過蔚縣剪紙的人們都說,蔚縣剪紙真好看、真像。其實這里的“真好看、真像”就包括蔚縣剪紙造型中的動作神態。蔚縣剪紙中的造型,比較接近自然,比較寫實,但不是完全的模擬現實,而是以百姓豐富的想象力和情感來表達心中的形象和事物。在這些造型中,多采用適當的夸張變形、意象造型的手法,“以形寫神、形神兼備、尤重傳神”是蔚縣剪紙造型的藝術特點的概括。在蔚縣傳統的戲曲人物剪紙造型中,不論是文人、武將、花臉、武生等通過剪紙形象的塑造都具有不同性格的形象特征。就是一幅花鳥剪紙,圖中鳥兒成雙配對,相互呼應,顧盼生情,或在竊竊私語、或在舞于枝頭,他們是自然的造化,是人間的寫真。再有,即便是一幅沒有生命的花卉剪紙,在蔚縣剪紙中也賦予其擬人的表現,而不是生硬的照搬自然物象,顯得活靈活現,楚楚動人。蔚縣剪紙主要以較為寫實的造型方式來塑造形體,這種寫實,有的接近自然,但并不是自然的完全寫生,他們顯得活靈活現,而有的剪紙則是在較為寫實的基礎之上的夸大、變形、省略。通過這些藝術手法的應用,把不同的剪紙對象都賦予了生命,還有的顯得相對“笨拙”,但是這種“笨拙”也是拙中見美,拙中含趣,也是藝術上追求的制高境界。所以說,無論是自然界中的哪種物象在蔚縣剪紙中都具有生命,都具有神情,都是擬人化了的藝術表現對象。

四. 蔚縣剪紙中的“色”

在蔚縣剪紙中有“陰刻為主,品色點染”和“三分刀工七分染”之說,說的其實就是蔚縣剪紙中的“形”和“色”的特點概括。而“色”的應用在某種程度上更加關鍵。在彩色剪紙的國度里面,關于色彩的使用可以分為點色、分色、填色、套色、拼色之說。傳統的蔚縣剪紙是以“點色”為主。也就是點彩染色,也稱之為點染。

主要用安徽的宣紙刻制,用酒精(或是白酒)染品色點染而成。如蔚縣剪紙中的牡丹,花瓣中間色彩濃烈,外面比較淡雅,呈現一種漸變的韻律感。這就是應用點染手法的特殊效果。這與早期的蔚縣剪紙的染色有所不同,早期的染色講究的是無論幾種顏色在應用的時候都不可以進行色彩邊緣的混合,而現在講究的是色彩的漸變融合。在蔚縣剪紙中剪紙的命題或是主題不僅靠圖形來體現,更要靠色彩,甚至刻制和構圖都要為點染打基礎,并經由點染最終完成。在蔚縣,沒有點染的作品即便是刻制的再好也算是半成品。行話叫做“白胎”。

蔚縣剪紙中一般遵循“怎么好看怎么染”的原則,但絕不是“涂鴉”,而是“宮商朱紫,隨勢各配”,是按照百姓的審美情趣,按照美的自然法則“隨類賦彩”,強調色彩的裝飾性美感。因此它是理想化的色彩。它巧妙地調動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造成冷暖相配、明暗相間、對比強烈的藝術效果。色彩在用酒調和的品色中以點染為主的基礎上加入了平染、疊染、洗染等技法,使得畫面滋潤、色韻倍增。

在現代藝術作品中,在把握傳統用色的基礎上,蔚縣剪紙也借鑒了現代色彩學的觀念。如現代剪紙中的仕女、佛像、飛天等新的作品中,色彩雍容華貴、色彩高雅,多采用調和色。面部顏色接近皮膚自然色,衣衫多為淺灰、淺褐色;衣帶多為石綠、淺橙、淺黃色;佩飾多為金色、銀色、紫色等。用色柔和講究,更具品位。

注:本文系石家莊經濟學院科研項目階段性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鄧福星,中國民間美術學導論,2000.3,ISBN7-5318-0625-8/J.626

[2]靳之林,中國民間美術,2004.8,ISBN7-5085-0542-5/J.285

[3]李偉,河北剪紙藝術,2006.11,ISBN7-81097-160-3/G.566

[4]賀寶貴、郝志熹、任志廣、田潤琴,光彩持久的蔚縣剪紙,蔚縣剪紙網

作者:

李濤 石家莊經濟學院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

秦亮 石家莊經濟學院 人文社會科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