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強 惠楠楠
摘要誘惑偵查在司法實踐中被廣為運用,如何界定其性質以及行為本身的正當性也成為學界討論的熱點。
關鍵詞誘惑偵查 證明標準
中圖分類號:C91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5-076-01
誘惑偵查作為一種任意性偵查手段,在實踐應用中總是徘徊在合法與非法之間的。尤其在搶劫、盜竊等生活中常見多發的案例中,極易導致意志不堅的“無辜者”落入陷阱,“在人性中潛在的惡的可能性面前人人平等,帝王將相與市民小人,君子與匹夫概莫能外,都有做惡的可能,”而法律在人的行為之外是不存在的,不能因為受誘者只具有“犯意”就要陷之以罪并施用刑罰,這與我國刑罰的直接目的預防犯罪是相違背的。因此,為完成“懲罰犯罪是手段,保護人民是目的”的刑法任務,必須為誘惑偵查設立其在何種情況下可以適用,如何適用的“正當性標準”。
一、現行觀點評述
目前學界把正當性標準確定界定為怎樣證明“警察”的行為只是為“被告人”提供了機會而不是誘發其產生犯意。從而分成主觀說與客觀說兩派:被告人犯罪傾向證明與警察合理行為證明。 主觀說核心在于被告人的心理狀態,即關注被告人自身當時有無犯罪意圖的心理傾向。因此,誘惑偵查是否正當關鍵看被告人的“犯意”是其本身具有的,還是偵查人員誘發的,以此作為衡量標準。認識到了誘惑偵查正當性標準的設立應以被告人為出發點以被告人為主,但把重點放在被告人的主觀心理上,在司法實踐中難以得到認定。
客觀說認為正當性和衡量標準是“警察的行為”。即客觀說的重點在于警察行為而不是被告人的心理。它的衡量標準是一個正常人是否會在警察的行為誘使下去犯罪,如果警察的某一設誘行為對一個正常的無犯罪傾向的人根本不會產生影響但卻使另一些人落入“陷阱”實施了犯罪行為,那么此時警察的誘惑偵查便是正當的,反之,如果警察所設“陷阱”誘惑性過強,正常人都會禁不住此種誘惑而實施犯罪,那么此時誘惑偵查便是不正常的,對于此時的被告人應當認定為無罪。客觀說以不當程序為基礎保護政府及其行為過程的純潔性,約束的是警察行為,制約的是政府濫用權力。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但這種說法同樣面臨司法實踐中難以適用的問題:如何說明“正常人是否會被誘惑”,“正常人的標準又是什么”?
兩種學說各有利弊,在采各自所長的基礎上,本文認為誘惑偵查的正當性應該是一個由多個考察方面所構成的證明體系,即合理性懷疑證明標準。
二、合理性懷疑證明標準
(一)運用主體的適格性證明
誘惑偵查是國家偵查機關為了偵破已經發生的刑事案件,追查犯罪嫌疑人而運用的一種偵查手段。因此首先要求主體適格、目的明確。據《刑事訴訟法》有關規定,偵查權由公安機關、檢察機關的偵查部門、國家安全機關、軍隊保衛部門和監獄行使。上述偵查機關的偵查人員是實施誘惑偵查的當然主體。這是易于證明的。問題的關鍵在于對為官方服務的“線人”和為偵破犯罪的需要參與誘惑偵查的某些犯罪團伙的成員等人員的主體適格性證明,這種證明必須要求他們的行為是在偵查機關主持下進行的。我國不承認“私人偵探”,其他人員不得以進行誘惑偵查為名教唆他人犯罪,否則將按教唆犯相關原理進行懲罰。
(二)適用案件準確性證明
由于誘惑偵查固有的副作用使其在適用案件上具有特殊性,即不得不用時才可適用。具體包括三類案件:1.無明顯被害人犯罪;2.有組織犯罪。以上兩類只有在犯罪集團內部組織嚴密導致證據收集困難時才可使用。3.在發案時間和地點上有較強規律性的系列案件,只有無法確定犯罪嫌疑人但其卻一再重復做案嚴重侵害公民人身、財產權利時方可使用。
(三)適用對象合理性證明
誘惑偵查的目的不是為了“制造”犯罪,而是為了發現犯罪嫌疑人。所以通常將具有足夠證據證明犯罪事實已經展開并可能繼續進行下去作為其適用的前提。與此相應,誘惑偵查的適用對象也必須是已有一定證據指向的已實施犯罪的人員。相對于上述“主體”和“案件”的證明而言,“對象合理性證明”是最為困難的,它將成為誘惑偵查是否合法的關鍵,同時也是筆者所探究的“誘惑偵查的正當性標準”證明體系的最重要一環,所以才以其證明方法“合理性懷疑證明標準”為這一證明體系命名。
綜上所述,誘惑偵查的應用是有前提的,在主體適格的情況下,必須是針對特定案件且對適用的對象產生合理的懷疑才可實施。
三、后續問題思考
“在司法實踐中刑事程序的正當性往往服從于對實體真實的追求案件在實體上的妥當處理,尤其是嚴重刑事案件。”這與理論中被普遍認可的“程序公正雖為實體公正服務但其具有獨立價值是優于實體公正的”是相矛盾的。這種矛盾無法消除但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緩解,方法就在于對程序的合理設計。有學者稱“形式合理性意味著一套嚴密的刑事法律規則和規范的存在,并且在此范圍內來實現合理性。因此這種形式合理性只能是相對的,但同時,又具有現實性和可期待性的
(一)所獲證據的效力問題
誘惑偵查本質就是“陷人入罪”并不符合正當程序要求,所得證據為“毒樹之果”,是不能具有證據效力的,之所以合法因其是為實現實體公正誘捕已經從事犯罪的嫌疑人而被整個程序的合法性和對其本身程序設計的合理性掩蓋可被容忍的程序上微小瑕疵。此容忍只限于這種手段的使用達到的預期的目的而不包括承認其所得的證據。所以,受誘人因誘惑偵查所犯之罪不具有證據效力。
(二)誘惑偵查陷“無辜者”入罪問題
偵查機關使用誘惑偵查手段過程中所設立的“誘餌”常常是誘發他人產生某種欲望的即得利益。這就使犯罪嫌疑人落入陷阱的同時也可能會刺激原本沒有實施過犯罪行為的“無辜者”突發“犯意”進而實施犯罪行為。由于誘惑偵查的目的在于發現已經實施犯罪的人員而不是檢驗普通公民的意志,且在誘惑偵查中,被誘惑者的行為處于誘惑者的控制之下,其社會危害性相對較小。同時,受誘人因誘惑偵查所犯之罪不具有證據效力。對誘惑偵查中誤入“陷阱”的“無辜者”可依照 “罪責刑相適應原則”,應當從輕、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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