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國
扣住結構調整的命門,我們就能對股市乃至整個宏觀經濟多一些理性的判斷,不會跟隨狂燥的市場“高歌猛進”,也不會癡迷小丑們灑牛血的表演。
“你知道洋人為什么害怕瘋牛病嗎?”不久前,一位飽讀詩書的老兄酒酣耳熱時向我發問。本人雖然有“腦筋急轉彎答題金博士”的“顯赫頭銜”,但對這一高尖精問題卻訥訥半晌,著實摸不著頭腦。
這位仁兄當然不會放過抖書袋的機會:人家歐洲人過的是上等生活,他們害怕瘋牛病,并不是因為牛肉這種形而下的東西,而是因為瘋牛病蔓延會讓他們喝不上高檔的葡萄酒。你知道為什么嗎?高檔葡萄酒在釀造的過程中都需要用牛血來封口,牛血要染上了病毒,葡萄酒自然就喝不成了。
我不知道這位仁兄看的是哪個國家的盜版書,但他的高論給了我兩點重要啟示:一是中國股市瘋牛病的癥狀不輕,漲起來總是狂躁不安,讓“修女也瘋狂”;二是一旦市場進入調整,就會冒出眾多灑牛血的小丑,蠱惑人們追求虛妄的佳釀。
從社會心理總需求看,擁有海量國有資本的政府不會讓股市跌得過于難堪。一攬子計劃的實施,最重大的收獲在于穩住了民心。因此,從宏觀經濟數據上看,奧運一周年可以看到令人樂觀的表象,國慶60周年的宏大慶典也需要更多的花環。但是,瘋牛的血可能比三聚氰銨更為可怕,我們不能在狂歡之后,身體里裝滿毒素和結石了卻殘生。
秋收時節,比暴富更急迫的課題是守住自己的果實。無論大勢還是個股,結構調整的質量與效益將是第一觀察點。結構調整貫穿于經濟運行始終,自1993年以來一直是我國經濟戰略的核心。去年下半年以來,我國實體經濟所受沖擊,集中暴露了我國產業鏈不完備、工業附加值不高、技術儲備不足、對資源與外需依賴過重等問題。這些問題時至今日仍沒得到根本解決。
與前些年相比,新一輪結構調整所處的國際背景已發生變化。金融危機迫使美國等發達國家提高儲蓄率,加強貿易保護,召回部分工業產能,大力發展新能源等新興產業,我國獲得高附加值的國際產業分工更為艱難,外需對產業升級的拉動力降低。
在外需仍未見起色的情況下,我們不能指望內需會突然改天換地,任何一個企業轉身都需要時間。不久前,我曾走訪了一家知名服裝企業,這家企業過去為世界所有名牌西裝加工組件,自主品牌長期以海外市場為主。老總給我算了一筆賬,在國內一個城市建10個專賣店得1億元,品牌推廣得1億元,100個城市就得200億元,他一口氣根本拿不出來,只能順藤摸瓜,一步一步來。
企業經營風險同樣不容忽視。此次國際金融危機對我國實體經濟以“退單潮”和“破產潮”進行傳導,許多企業受困于應收賬款懸空,上、中、下游產業之間的信任感急劇衰退,從而導致影響大宗產品價格波動的不確定因素增多。同時,不少地方為支持本地企業脫困,以紅頭文件形式倡導使用本地產品,破壞了公平競爭的原則,招投標和銷售市場不確定因素增多,企業經營風險加大。
扣住結構調整的命門,我們就能對股市乃至整個宏觀經濟多一些理性的判斷,不會跟隨狂燥的市場“高歌猛進”,也不會癡迷小丑們灑牛血的表演。更多能做的是,守住秋收的果實以及來年的種子。
有人曾稱贊晚清重臣李鴻章“挽大廈于將傾”,李鴻章謙虛地表示:“我哪有那個本事,我能做的事不過是給一座四處漏風的房子糊糊墻紙。”今天,面對結構扭曲的中國經濟,我們不僅需要糊墻紙的工匠,更需要頂梁支柱、鋼筋鐵骨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