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榮婷 張 璐
一個特殊的機會,讓我們走近了內蒙古自治區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仿佛聆聽了一首動人的主題變奏曲,從古至今,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時而行云流水、時而氣勢磅礴,令人耳目一新,難以忘卻。

多種文明交融的樂章
行走在伊金霍洛鎮的大街上,整個城市建筑的色彩白藍相間,在頭頂一方藍天的映襯下,加上四周蔥籠的綠意,給人一種潔凈安寧的印象,蒙古族崇尚白色、藍色的習俗,在這里得到了很好的體現。讓人不由得想起了哈達,想起了草原,想起了這片土地曾有的滄桑。
距今4200年至3500年,上承古老的“河套文化”,中經“仰韶文化”與““龍山文化”,下啟“鄂爾多斯青銅文化”的先河,跨越千年的朱開溝文化遺址現在靜靜的躺在伊金霍洛旗納林塔鄉境內,那些陶器作坊、石屋、窯穴默默訴說著游牧民族的古老故事。
秦漢以來直至明清,中原地區的農耕文明與北方草原的游牧文明在這里碰撞交融,雖經改朝換代,戰火頻仍,依然經年繼世、傳承不斷。直至1949年,鄂爾多斯地區和平解放,1958年,經國務院批準,將清朝時所封郡王旗、札薩克旗和舊有的達爾扈特部落合并,稱為伊金霍洛旗。

有詩中說得好:世無百年人,擬作千年調。如今,隨著城市化腳步的臨近,工業文明、生態文明也交織在此,不斷給這個城市注入新的元素,千年古調彈奏出了別樣的新鮮意味。
然而,仿佛巴洛克時期興起的古老的“帕薩卡里亞”變奏曲始終蘊含著西班牙的血液一樣,在伊金霍洛旗的樂章里,始終滲透著這個城市自己的歷史質感。“天驕圣地”賦予了伊金霍洛旗獨特的城市氣質,也是這個城市對自己的自豪定位。
成吉思汗和這座小城
有一首詩中寫道:
伊金霍洛,神圣如天堂
這片豐饒的水土
忠誠地貯藏整個蒙古精神
成吉思汗
就眠于這無限迷戀的熱土
伊金霍洛是蒙語,漢語之意為“圣主的院落”,舉世聞名的成吉思汗陵就坐落在這座小城中的甘德爾山崗上。
在這片土地上,有這樣一個婦孺皆知的傳說。成吉思汗遠征西夏途經此地時,看到這里美麗的草原和茂密的森林,忘情地失手掉落馬鞭,當從人去揀馬鞭時,他揮手制止,說:“我死后就葬在這里”。
1227年,成吉思汗在滅西夏的戰爭中病逝后,運送靈柩的大車途經伊金霍洛,當靈車走到當年成吉思汗失落馬鞭且吟詩之地時,車輪突然陷入泥淖沼澤之中,任憑多少駝馬都無法拉動絲毫。于是,人們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就把他安葬在這里。

從成吉思汗歸天之日起,一支精銳之師便從戰功卓著、最忠誠于成吉思汗的部將及其后代中選拔出來,擔負起守護和祭奠“奉祀之神”的崇高使命,這支特殊部隊就是達爾扈特(漢語之意為“擔負神圣使命者”)。
據說成吉思汗彌留之際,守護在身旁的部將遵照傳統習俗,從白駱駝額頭上取下一綹絨毛放在他的嘴上,吸收了他最后一口氣,留下他的靈魂。這綹絨毛連同成吉思汗畫像和部分遺物一起,被安放在白色宮帳內進行供奉。于是,幾百年間,成吉思汗圣像前的圣燈長明不息,達爾扈特人的祭祀禮儀從未間斷。
公元1649年,“八白室”被供奉在伊金霍洛旗——八座宮帳將成吉思汗及夫人等的遺物分別安置,各自獨立供奉。至今前來拜祭的人群仍絡繹不絕。
盡管關于成吉思汗的葬地,學術界歷來紛爭不止,但這并不影響成吉思汗陵與伊金霍洛在蒙古族人民心目中的神圣地位。每逢成吉思汗祭典時,尤其是祭祀禮儀中的四季大典時,成千上萬的蒙古族人民就會從四面八方云集在此,身穿民族服裝,帶著酥油、磚茶、羊肉等供品,獻上他們虔誠的拜祭并祈求福祉。
直到今天,伊金霍洛旗新街鎮西南的烏蘭陶勒蓋、松道河和道倫阿貴附近,依然有一個叫“駱駝峰查干淖爾”的湖泊,世世代代飲養著兩只神奇的“駱駝”。這里面流傳著一個故事,相傳當年成吉思汗攻打西夏,在鄂爾多斯高原被一座高聳陡峭的烏蘭陶勒蓋(漢語之意為“紅色的山峰”)攔住,大軍受阻。成吉思汗于是登高祭天,祈求上天讓帳下一白色母駝受孕,賜予神駝。不久,神駝降臨,馱著成吉思汗來到烏蘭陶勒蓋。只見神駝前蹄騰躍,后蹄踏路,為大軍踏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助成吉思汗越過烏蘭陶勒蓋,得以順利進軍西夏。后成吉思汗取勝歸來,發現母駱駝和小神駝就臥在山峰的旁邊,幻化成堅硬無比的石山。
歷史和傳說交織,神話與事實并存,眾多的成吉思汗文化遺存在這里匯成了這個城市的整條文化脈絡。伊金霍洛旗的城市變奏曲里從來不缺乏主題。
主題之外的變奏
對一個作曲家來說,變奏曲是一種能夠充分展示其想象力的體裁,在一個有限的主題之上,作出豐富的變化與發展,使這個主題的潛藏素質得到發揚,展現出新鮮的意趣。這種在有限之中追求無限的情境,也符合一個城市的發展思路,如何立意于自己的主題文化,拓展經營城市發展的最佳空間,奏出一曲和諧的樂章是城市領導者與市民們努力的方向。
當年成吉思汗駐馬落鞭之時曾賦詩一首,贊嘆巴音昌呼格草原的美麗富庶:
花角金鹿棲息之所
戴勝鳥兒育雛之鄉
衰落王朝振興之地
白發老人享樂之邦
然而,由于過度的農墾、放牧、亂砍亂伐,到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共有土地面積5600平方公里的伊金霍洛旗,其沙化面積就達到3000平方公里,沙進人退迫使部分農牧民不得不背井離鄉,另謀活路。這里成了不毛之地,貧困之鄉。
這一章,沉重而緩慢。
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依托煤海,建造綠洲,以工業的思維搞生態建設,以生態的思維謀工業發展。伊金霍洛旗重新奏響歡快的旋律……
阿騰席熱鎮城郊的恒信現代設施農業園區,占地1048畝,連綿成片的鋼架大棚、塑料大棚已形成規模,部分花卉及葉菜類食品已進入市場。今年,5000畝設施農業、5000畝現代農業示范基地和100個小型農莊、牧莊正在籌建。
位于烏蘭木倫鎮境內的神華萬利煤炭分公司布爾臺煤礦,廠區里一塵不染,廣場上綠草如茵。走進去才知道這是一座生產、洗選和外運綜合布局的特級高產高效現代化中心礦井。
很多地方,旅游業已成為農牧民生活的支柱產業。
成吉思汗曾經說過,不要因路遠而躊躇,只要去,就必到達。
1978年至2008年,30年中,伊金霍洛旗的國內生產總值增長了770倍,財政收入增長了382倍,農牧民人均純收入增長了37倍。
“全國綠化模范旗”“全國綠化百佳縣”“全國退耕還林先進縣”“中國十佳綠色城市”“2009中國全面小康生態文明縣市”、入選2009年西部百強縣(市)前10名……榮譽等身的伊金霍洛旗,15.2萬蒙漢等民族的兒女在這片土地上,譜寫著新時代嶄新的變奏樂章。
變奏之中的變奏
優美成功的變奏曲既需要明確的主題,也需要變化的反復,而非重復。城市的發展也是如此。多層次的變奏,展示了城市性格不同的側面,也豐富了城市自身的內涵。當然,這需要決策者的智慧和功力。
“北連南拓,東退西縮,中心輻射”,圍繞打造百萬人口現代化宜居創業旅游城市,伊金霍洛人對空間發展布局進行了戰略性調整。城市化進程融入了鄂爾多斯市建設“一市兩區,三個組團”現代化區域性中心城市的大格局中。
阿騰席熱鎮是伊金霍洛旗府所在地,過去建成區僅有7.5平方公里,城鎮規劃建設水平較低。其中5平方公里舊城區基礎設施尤其不夠完善。如今,昔日的高原小鎮,道路寬闊,高樓林立,可謂“一年見成效、兩年大變樣、三年換新貌”。以阿騰席熱鎮為中心的城鎮發展體系漸漸形成。
由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完成的“伊金霍洛概念性城市設計”,勾勒出了未來阿騰席熱鎮的藍圖:保留一面環山、兩面臨水的山水格局,形成“兩軸、六心、一網”規劃結構,城市功能區分為商務辦公、商業文化、濱河旅游等8個版塊,實現低密度、低容積率生態型城市目標。阿騰席熱鎮將是鄂爾多斯市核心城區的重要組成部分,實現與康巴什新區“一河兩岸、交相輝映”。
108項重點項目,總投資1016億元,在2009年伊金霍洛旗城建的大手筆中,三產項目占到了近四分之一。
城市建設本身就是文化的建設。隨著成吉思汗博物館的奠基開工,以成吉思汗陵文化旅游產業大項目推動,文化產業園區、郡王府博物館、影視基地、蒙元陶瓷博物館、青銅器藝術博物館等一大批項目也進入規劃啟動中。
三下鄉、安居工程、雨露計劃,惠民工程、文明創建三大品牌……一個個人文關懷之舉,一個個民心措施,如春風化雨,滋養潤澤著這里的民眾。
伊金霍洛旗,以成吉思汗文化為核心,新的城市文化品牌正在逐步誕生。
無疑,伊金霍洛旗的城市變奏曲,主題明確,層次分明。
今天,15.2萬蒙漢等民族兒女和睦的生活在這片土地。已駕鶴西去的成吉思汗34代嫡孫奇忠義先生在內蒙古自治區成立60周年之際曾賦四言詩:
區域自治,黨的主張;
蒙古民族,喜氣洋洋。
各族一家,共建北疆;
攜手并肩,奮發圖強。
有人這樣評述伊金霍洛旗:“環境優美,人居怡然,文化繁榮,經濟發展神速,人與自然和諧發展——一個中國可持續性發展的縣域模式”。
八月,正是草原旅游的最好季節。晨曦中,達爾扈特人各司其職,經過清掃、煨桑、敬香、禮敬、誦經聲響起……在距離成吉思汗陵2公里外的民俗一條街,50多家商戶正忙著準備商品,迎接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