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景

黃瑾瑤

一直喜歡窗,因為窗可以讓心靈放眼一片意象紛呈的視野。

當我從終日采擷燈光的辦公室搬到能暢望窗外燦爛陽光的房間時,不禁深深陶醉了……

每每揉揉酸脹的頸椎,從電腦前移開視線,我就會斜靠在窗前看風景,我的窗外是個小花園,有著花如繡、草如茵的美景,當春風拂醒大地時,櫻花便裊裊地開了,粉色的花朵如云似霞,在春光中婆娑起舞,雖無“花光照海影如潮”的盛景,但那粉粉的嬌羞深深地迷離了我的雙眼,我輕輕地把它搬上了電腦的桌面。“紫藤掛云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流美人。”那嫻靜紫色的花瓣,帶著被露水滋潤過的清新,流蘇般地從架上垂下,將心事訴與柔情的春風,它是我窗外最養眼的一景。而最令我欣喜的則是春筍破土而出,往往昨日還了無蹤影,今日已是小筍齊露尖尖角,童心大發的我會俯下身子去點數,喜看著愈來愈多的春筍每日向天空伸展著身子,生機盎然……夏天,窗外綠蔭如蓋,撩撥得人格外想親近綠色;秋天,成熟的果實和泛黃的枝葉,展現著一種大氣而落拓的美,顏色深淺交錯的楓葉在秋風中舞盡她們的華美,層林盡染更是沉淀了我的心緒。冬天,臨窗而立,悠揚的雪花宛如音樂和風飄蕩,我的思緒也隨著雪花的飛舞而跳躍。

透過那方方的窗格,我還有機會看到鳥兒在花園散步、聚會,我小心翼翼地在窗后探頭探腦,唯恐驚擾了這些小精靈。我還知道如果我的視線能跳躍前行,還能瞅見護廠河邊的迎春花,嬌黃的花兒迎風而笑,懸垂在河畔,裝點了整條護廠河……但更多的時候,與窗相對的是我的背影,在墻上留下伏案工作的剪影,帶著一種遙遠而古老的淡定。

我喜歡窗,它不僅帶來風的舒暢和光的明亮,更是生活中的一片心境,一些希望。視線的世界里,可以是虛無縹緲的,也可以是具體的細微,所以我常常愜意于隨著視線撥開云層,在理性的基點上生發感性的情感。或許有些風景只適合于遠眺,不適合近觀,正所謂距離產生美。在旅途中,常會有遠眺某某景的環節,影影綽綽,高大雄偉的建筑令人神往,也許走近一看,看到的只是剝落的墻皮;而有些則需要親密接觸,才能感觸到怦然心動的美,如曇花躲過炎炎烈日的無情暴曬,在夜間怒放,它們純潔璀璨,仿佛折射著盛世的榮光。

那么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呢?是否就如隔著透明的玻璃一樣,“近在眼前遠在天邊”呢?關鍵在于掌握溫度與距離。我曾數次碰到花園里的小鳥因看不清玻璃的阻隔,而重重地撞落在地,輕則受傷,重則香消玉殞,是玻璃太透徹了嗎?其實目光的對視有時看不到心中的溝壑,并不是每一次的相遇都能帶來心靈的感應,乃至認同。往往清高的寂寞會將外來的一切湮沒,而步履匆忙的生活則使我們忘記了冷暖,那么從現在起,讓我們試著留意窗前掠過的每一道風景,也許它正蘊藏著看似平常卻是最深沉的愛和力量。有言道:“當你站在橋上看風景時,你的身影便成了別人窗外的風景。”愿我們用真誠作為視力,牽上撫慰心靈的和諧之手,成為彼此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