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鏡鑒

王繼承

夢寐成為百年老店的中國企業應吸取什么教訓?

美國通用汽車申請破產保護,成為美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宗工業破產案。對于一直夢寐以求成為百年老店的中國企業,帶來了哪些啟示?

不能漠視產業升級趨勢

通用汽車在市場競爭的退敗和遭遇金融風暴重創是高油耗、高污染產品及其代表的美國人不可持續發展的透支消費生活方式的失敗。

美國汽車市場80%靠信貸來支撐,上世紀80年代初期,通用旗下品牌汽車曾占據美國市場45%的份額。此后,由于通用過分倚重卡車系列,自上世紀70年代的石油危機后,雖仍能保持盈利,但已經不再連續保持高市場份額、高利潤率。在日本車企以節能、經濟型轎車蠶食美國汽車市場的局面下,通用雖嘗試推廣節能型轎車策略,但一直沒有拿出被市場接受的有效方案。相反,通用把大量精力投入油耗更大的小型卡車和多功能運動型車(SUV)生產,這與講究節能環保的社會訴求不相符。

進入21世紀,國際油價持續攀升,消費者對汽車油耗越來越敏感。此時的通用盡管想向節能汽車真正轉型,但已難以跟上市場變化的速度。

這次金融危機之后,汽車產業面臨著新能源、節能型的轉折,而在這一技術更新換代的變革領域,也正是中國汽車制造商跨越西方具有高度傳統優勢的燃料發動機技術直接進入電機領域的歷史機遇。一旦配套的像加油站那樣快速簡捷的汽車充電站普遍建立,則電動汽車的市場需求將最終超越燃料汽車。誰抓住了電動汽車的機遇,誰就是未來的汽車產業巨頭。

不能放松低成本管理

通用應對新能源時代,雖然也投入大量資金研發先進技術,推出了采用全電動力、并可為用戶提供備份汽油發動機的雪佛蘭系新產品,但在最后卻缺乏將其應用于市場的資金。解析通用之死,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于其高昂的福利成本和昂貴的養老金與醫療保健成本等,讓財務喪失靈活性。高昂的勞工成本日益暴露出種種弊端,汽車霸主最終不堪勞動成本之重而被壓垮。

二戰后,通用拒絕了工會提出的互助計劃,同時,同意為退休員工發放全額養老金和終生醫療保險。沒有一個通用的競爭對手背負過如此沉重的用人成本。豐田、本田等在美國工廠的每小時人力成本只是通用、克萊斯勒和福特每小時人力成本的一半。通用的興衰,一定程度上是美國傳統制造業的鏡像,也是美國人過度消費文化的反映。

對中國企業來說,通過技術創新提高勞動生產率始終是保持競爭優勢的關鍵。通用歷史上有過多次瀕臨破產又起死回生的經歷,相信蛻變后的通用快速復興是可能的,畢竟一百年的大公司有很多優秀的管理積淀。應該說,中國企業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經濟危機考驗,所以應認真研究那些百年跨國企業的沉浮教訓。

* 作者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企業研究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