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花香

來　去

如果你使勁地吸著鼻子去聞，你聞不到花香，可是，如果你不經意地呼吸，你會發現花香撲鼻。愛也是一樣的道理，太用力地愛，并不一定能得到愛。

9月的中旬，她去桂林，參加他的婚禮。

婚禮上，所有的人都笑著，空氣里滿溢著喜悅，司儀問新人他們戀愛的故事。新娘羞澀地笑而不語，新郎倒是大方，有問必答。

關于他們的開始，新郎說：“很簡單，11月11日那天，不是光棍節嗎？我一個人在餐館里等菜，看到她也一個人坐在那里，我就走過去，說，你不介意我們一起吃吧。她說不介意，吃著吃著，就成了朋友。”

就這么簡單？司儀反問。

就這么簡單。新郎點頭，重復了一遍。

就這么簡單！她在心里嘆息，可是，自己的愛情，為什么那么難？

他是她的初中同學，住在同一個大院，因為他的數理成績好，她會問他一些問題，但也僅此而已。后來，兩個人上了市里不同的高中，卻總是在路上相遇。有時，下晚自習他還會來等她。夜里的街道，既繁華又寂靜，兩個人有時會說些高考的信息、各自校園的新聞，有時什么也不說。

什么都不說的時候，心事其實比較多。

后來，兩個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本來，她可以考到更好的學校的，可是知道了他填報的學校后，她把自己的志愿改了，她想和他在一起。

一起報到，一起參加老鄉會，不是不熱鬧，可是，她就是等不到她想聽到的那句話。她總以最美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不惜為他改變自己，給他溫柔眼神和溫暖毛衣。他應該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對她的溫度，從來只是親切有禮。

大學后的第一個暑假里，在家鄉的書店門口，她遇到了他，還有他身邊的女孩。“我的女朋友。”他笑著對她說。能夠在大學第一年就帶回家的女朋友，一定是非常喜歡非常中意非常親密的才是吧。

她深深地失落，心懷暗傷。

后來，她不是沒戀愛過，但總是擺不脫他的影子。而他，戀愛的對象也換過兩個。每一次，她都知道，每一次都受傷。他愛那么多的女孩，唯獨沒有自己。

畢業，他去了南方，她留在北地。相距遙遠，但是，他的婚禮她還是會來參加的。“怎么沒有帶著男朋友來。”他說，她只好故作淡然地笑。他不知道，在他之后，愛成了一件很難很難的事。

婚禮之后，她跟團去旅游，正值桂花飄香，每個人都在花樹下驚嘆，真香啊，真香啊。

可是，她是聞不到的，無論她怎么深深地吸氣。在如此馥郁的花香面前，這是一件多么令人傷感的事情啊。

“不要緊，你輕輕地吸。”年輕帥氣的導游眉目帶笑地說。“如果你使勁地吸，你聞不到花香，可是，如果你不經意地呼吸，你會發現花香撲鼻。”

她的心突然一動，是啊，其實，愛也是一樣的道理。太用力地愛，往往得不到愛。

就在那棵老桂花樹下，她對那個腦海里的他說：“我要忘記你。”

之后，她聞到了桂花的清香。

吳偉摘自《都市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