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張家界

溫克信

“張家界”是個響亮的地名和著名的旅游景點，中國人幾乎是無人不知。之所以如此，因為它是國家級森林公園，聯合國認定的自然文化遺產。凡是到過那里游覽的人，無一不被它那鬼斧神工般的奇特地貌、獨一無二的自然景色所折服。

筆者曾兩次去過張家界，其間相隔20年。回憶1985年秋第一次去時，一路所見的山山水水并無什么奇特的地方。記得當天，入住張家界賓館安頓妥當之后，時間已到了傍晚，但我們還是急不可耐地向景區入口處走去，想早點看看在資料里所了解的它，是不是真的那么迷人，然而時間已太晚。加之聽說夜間有野獸出沒，只好作罷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趕往景區，那時，景區沒有大門也不要門票，可自由出入。當我們繞過“迎賓巖”的那一瞬間，立即就被眼前那只有在童話故事里才會出現的景色驚呆了，極度的興奮使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發出“呀!”的驚叫聲。

沿金邊溪漫步而行，時而走在自然形成的小道上，時而踏著天然石塊跨過攔路的溪流，偶爾又瞧見清澈溪水中娃娃魚悠閑游動的身影。十里畫廊是張家界最為精彩之處，“夫妻相會”、直插云霄的“金鞭”、活靈活現的“雄鷹”等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奇峰異嶺相繼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真有點目不暇接：山間偶爾還能見著山民們的木屋及竹樓。黃獅寨上更有土家族、白族兄弟的民居和勞動的場景，如果您有興趣，還可以與他們聊聊一些有關張家界鮮為人知的傳說和故事，以豐富您此行的內容。索西峪開闊地里是大片的鵝卵石，清澈的山水潺潺散流其間。景區外，張家界賓館對面，山上樹叢茂密，群猴在樹梢上竄來竄去，更有一只據說是被逐出族群的頑猴，竟專門候在賓館門前等著我們喂食物，逗得我們笑聲不斷，并紛紛爭相與之合影留念。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如詩如畫的神奇世界，好一幅天賜美景，只要您投入她的懷抱，就會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總之，當年的張家界留給我一個極具自然風采、野趣橫生的不滅印象。

然而，20年后的2005年，當我陪同家人重游張家界時，本以為可以重新回味一下當年的美好感受，可是，當我們進入景區后，卻令我大失所望。金邊溪天然起伏的小道已被整齊的人工路替代，山民們的木屋、竹樓己不見了蹤影，黃獅寨上土家族、白族兄弟和他們的民居也是蕩然無存，十里畫廊間還冒出個人工瀑布，索西峪大片鵝卵石變成了水泥廣場，成了賓館、飯店的聚集地：景區外，原來張家界賓館對面山上的茂密樹叢雖然還在，但猢猻卻已散去，已然是個人頭攢動、喧嘩熱鬧的大賣場了。這一巨大的變化，如果稱之為“發展”，是“錦上添花”，倒不如說是在一幅自然完美的畫卷上涂抹了許多“畫蛇添足”的敗筆。難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曾對張家界出示過“黃牌”警告。

“一顆被埋沒的明珠”是改革開放的大潮把它從塵封中沖刷出來，使它得以珠光四射、貌驚世人。筆者有幸領略過它問世之初時魅力無限的容顏，留在記憶中的美好印象始終揮之不去。重游張家界，它那“璀璨耀眼的珠光”已黯淡了許多，本期望再次重溫和感受自然，但它那“舊貌換新顏”的變化使我陷入了悲涼，帶給我的不是欣喜而是莫名的失落。心中原有的它已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惋惜和懷念。

(編輯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