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首次擔任中共中央秘書長時間考

朱　華

鄧小平至少三次說過，他在1927年底就擔任過中共中央秘書長。在1980年參觀八七會議舊址時，他曾指出：八七會議時，“李維漢是秘書長，……我是中央秘書，……1927年底在上海我才當秘書長。”在1984年3月會見外賓時，他又說：“我1927年從蘇聯回國，年底就當中共中央秘書長。”同年10月，他在中顧委第三次全體會議上再次指出：“一九二七年底我第一次當中央秘書長時二十三歲。”然而，中共黨史出版社2000年出版、主要依據檔案資料編寫的《中國共產黨組織史資料》，卻沒有鄧小平這項任職的記載。相關的記載是：李維漢1927年8月至11月任中共中央秘書長兼組織部長；1927年11月以后，無中央秘書長一職的具體人名。

這是鄧小平的回憶有誤?還是檔案失記?筆者認為，兩者都不是。

從1927年12月1日《中央通告第十七號——關于黨的組織工作》和上述《中國共產黨組織史資料》的記載來看，1927年11月，中央對機關實行了一次以“廢除設部制度，集權于常委”為主要內容的重大調整，即撤銷了中央組織部、宣傳部、軍事部、婦女部和農委，另行建立由常委會直接領導的組織局和職工運動委員會、黨報委員會。組織局的三名主任羅亦農、周恩來、李維漢均是中央臨時政治局常委，組織局下設組織、宣傳、軍事、調查、特務、交通、文書、出版分配等科，并設有一個秘書；1927年11月至1928年6月，鄧小平任中央組織局秘書。

從組織局的下設機構即職能來看，它實際擔負著全面指揮黨中央各主要職能部門或執行機構日常工作的責任，宣傳、黨務、軍事、機要等主要工作都歸它領導，有點像以后的書記處。鄧小平既然是組織局唯一的秘書，從所擔負的工作責任來看，似也可以視為中央秘書長。實際上，鄧后來確實被正式任命為中央秘書長。李維漢在《回憶與研究》中明確指出：1928年黨的“六大”在莫斯科召開期間，中央決定由他和任弼時留守上海中央；時鄧小平為中央秘書長。而在“六大”以后，鄧的黨內職務就是中央“事務秘書長”。

至于鄧小平何時正式被任命為秘書長，據筆者推測，有以下兩種可能：

一是在1928年4月底。因為，4月中旬，組織局成員羅亦農被捕，很快遇難；接著，周恩來又前往莫斯科參加“六大”，組織局只剩李維漢一人。為加強留守中央的領導力量，增設秘書長一職。如果是這樣，鄧的任職可能在4月底。因為這屆中央政治局在4月28日召開了最后一次會議。隨后，周恩來、瞿秋白等相繼離開上海。在這最后一次會議上決定留守人員，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二是在1928年4月以前，甚至就像鄧小平本人所回憶的，是在1927年底。因為，這一時期，組織局的幾名領導離開上海去外地巡視工作的頻率非常高。如羅亦農在1927年11月前往武漢巡視，李維漢于1928年1月至3月巡視兩湖，周恩來在1928年3月前往香港，4月中旬才返滬。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加強對日常工作的領導，任命鄧小平為中央秘書長也是非常可能的。至于鄧小平自己未曾提及先任秘書、后任秘書長這一細節，則完全有可能是：盡管有個“名義”的變化，但他這一時期所承擔的工作內容、性質和責任，沒有本質的不同。

有一個旁證可以說明鄧小平早在1928年4月底以前就處在了解中央核心機密的崗位上。1928年4月15日，臨時中央政治局常委羅亦農因叛徒何家興夫婦出賣被捕，21日遇難；25日，中央特科在一家旅館處決了何家興。據鄭超麟回憶，就在處決何的當天，鄧小平要他注意當天的晚報。鄭看到了晚報上關于一對夫婦在旅館遇刺的消息，才明白是何被處決了。無疑，如果不是處在中央秘書長或類似的崗位上，鄧是無法掌握這種絕密消息的。

責任編輯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