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似水年華

楊　紅

坐在寢室書桌前、窗戶邊，四月的武漢已經跑步入夏，窗外綠樹成陰，美得好似一幅圖畫。看到一篇文章，突然追憶起自己的似水年華。青春嘩啦啦就過去， 80后的我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回首張望，緬懷自己的青春年華。過往的那些時光，或懵懂或青澀，卻給了我最最單純和美好的回憶。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有如少女般的情懷，因為自覺那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我的高中生活，在度過了最快樂的一年之后，一片灰暗。那是市重點高中，我第一年便高分考入，初中時候的我成績一向優異。一直都是乖乖女，父母對我很放心，他們也都忙，無暇顧及我。開始了新鮮的寄宿生活，我像是一只離巢的小鳥，飛向更廣闊的藍天，每一天都感覺很新鮮。當班干，參加文藝匯演，我活躍于各種活動，一年時光悄無聲息就過去，母親驚覺我的成績直線下降。沒有逃脫長輩們所謂的女孩到高中成績就下降的怪圈，在成績就是一切的高中階段，一下子從眾星捧月的位置上摔下來，面對后來者居上的驕傲，我感到無所適從，似乎人生也一下變得灰暗。

母親并不知道，所有的原因是因為我開始了懵懂的初戀，而且還是暗戀。當時最好的閨密和我喜歡的男生到了一起，我是中間人。多么可笑，還很俗套。少年時單純的心，真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開心，不在乎傷到自己。那時的敏感、倔強和極端讓我愚蠢地寫了一封絕交信給他，即使我們已經成為好友。依然記得自己在信里這樣寫到，與其讓輝煌一時的友誼隨著時間暗淡下去，不如讓它像流星一樣剎那劃過天際，留下最美好的回憶。現在想來，當時未必懂得這句話的真意，也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說到底只不過是句說辭，掩飾我的感情還有傷心。

于是兩個人真的就再也不說話，高二文理科分班后，不再有任何聯系。但是天知道那個時候，為他在課堂上悵然走神，也為他暗暗地哭泣過。為他沒有選擇我而心生無奈。為他寫自己點滴的心事，密密麻麻。接下來的兩年很少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自習。一個人走路。因為總是孤單。所以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喜歡在小雨天走在雨中，細細的雨點刷刷地落在臉上，遮蓋往眼睛。那時的世界總是穿插著深灰色、暗綠色、青黑色，如同我的衣服，一如我走進的憂郁的青春年少。也有人對我好。但是不想確定，也不想知道。或者就是拒絕。漸漸地習慣在那些壞笑的口哨聲中從容走路。也不理會別人對我做何評價。記得那時最愛王菲的《撲火》：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擁抱，只迫切想擁有你的微笑。自尊丟到墻角，守住所有的好，你還是不看，你還是不要……初戀如此慘淡，自始至終不過是我自導自演的獨角戲，告別以后，不愿再提起，也很少有人知道。

直到很久以后，大學快畢業時的那個寒假，遇到他和我的一個好友，他開口問我，當時怎么說絕交就絕交，我吸了一口氣說：因為當時我喜歡你。突然就發現過往的一切都如云煙散去，其實早已散去，這算是終于畫上了最后的句號。

六年前的夏天，考入大學，從家來武漢，路途并不遙遠。四個小時的車程，汽車在高速路上行駛。把臉貼在車窗上，看路旁不停變換的植物，心里有對新生活的向往。進入大學，我決心告別過去，過一種新的生活。爆發小宇宙，激發自己的潛能，當班長當支書，變得積極很多，年年拿獎學金拿獎，發現改變也并不太難。從一段生活進入另一段生活，不需要太多的適應。有時候會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包括一向的憂傷。但心底那份孤寂一直不曾離去。大學的第一個春天，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人。我們在學校附近的音像店認識，當時的背景音樂是燕姿的《向左走向右走》。他為我做很多事情，哪怕我一再拒絕。天蝎座的他用真心打動了我，我被感動，開始試著接受這份感情。然而感動終究不是心動，感情也終究不是愛情，我說服不了自己，繼續下去，浪費彼此的時間。我是一個保守的人，一旦開始了就期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要不然就感覺是種罪過。無論怎樣，我還是傷害了這個善良的人。不再見面，也是在春天將到的時候。在初識他的地方最后一次見面，彼此卻無任何言語。多么像個輪回。也許我們只能當從不相識。從沒有那些記憶。那些人那些事都只是漫長生命里的插曲。

很久不想提起，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只能徒增惆悵罷了。接下來便一門心思認真學習，也訂下了考研的目標。慢慢有很多關心的朋友，大家一起互相鼓勵互相支持。每天清晨起來，去早讀自習，看著熟悉的面孔，覺得很親切溫馨。幾個好友一起讀書自習，吃飯聊天，有時一起出去散散心。在涼如水的夜里，回到我們自己的住處。生活平淡而又充實，很多時候會有簡單的快樂。喜歡在傍晚時分，觀察學校的風景。喜歡看那些大一的學妹，手挽手走在路上，手上提著從后街買來的小零食，嘰嘰喳喳的。有時候看那些兩手相握的情侶在林陰道上行走。再有時候只是看校園里行走的人都會感覺笑意，有時候只是看著路邊的樹和建筑物，有些悵然，又有些微微的歡喜。

畢業時分終于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很快地投入一段感情，并無太多斟酌，不在乎人家是否看好。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如此簡單，只要內心純粹。一直都是這樣，想要追求內心純真的感受。對錯是非已經不再重要。但這次，相信選擇是對的。有些人，相識了一輩子卻未必真正了解，而有些人，只相識幾分鐘卻像久違的老朋友。一個眼神就可以看出這個人是否懂你。雖然畢業即面臨分離，他飛去大洋彼岸，帶走了彼此的思念。所幸兩年的時間并不算太長。我們知道，我們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時間和空間的距離也許會讓擁抱陌生，話題陌生，笑容陌生，但真心不會陌生。我終于不再感覺孤寂。似乎他也從未遠離。在這樣美好的日子里，會在任何時候，清晨，或傍晚，有陽光或星星陪伴的路上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作者簡介：楊紅（1986—），女，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08級研究生。）